3、“苦行僧”張效友――長篇小說《青天淚》序(1 / 2)

在毛烏素大沙漠邊緣,在陝北以盛產鹽堿而聞名的定邊縣石洞溝,有一個文學“苦行僧”,在沒黑沒白地苦苦地耕耘著,他的名字叫張效友。

張效友的確像個“苦行僧”,他對文學的癡迷,幾乎沉淪於不可自拔的癲狂狀態。

他可以不吃,但不能不寫作,他可以不睡,但不能不爬格格。他終年累月地廢寢忘食,忍饑挨餓,不論春夏秋冬,甚至忘卻了身邊的妻子兒女,忘卻自家承包的責任田。他這樣寫作不是三天兩天,而是三年五年,十年八年,就這樣度過了千餘個日日夜夜!

這是自討苦吃,但他卻心甘情願。世上這種人少見!

他是個地地道道的農民,隻上過幾年小學,因家境貧困,十一歲便中途退學。

惟其如此,可以想知他從事文學創作有多少困難,寫長篇小說又有多麼艱難。但是,他矢誌不移,堅決要寫,甚至發出誓言:

“隻要心髒仍跳動,壯誌未酬誓不休!”

時經十七年,他終於拿出了長篇小說《青天淚》!

回想這十七年,簡直不堪回首。

他承受了周圍許多有形無形的壓力,曆遭來自各方麵的白眼,又克服了自身不少弱點和缺憾,總是朝著一個目標艱苦奮鬥,孜孜不倦地埋頭寫作。他寫了撕,撕了寫,把稿子改過來改過去,把身子骨熬瘦了,臉也變窄了,以致多種疾病纏身,也在所不惜。即使經風曆險,竟然六易其稿,也堅持不輟。

我一麵讀著《青天淚》,一麵尋思,是什麼力量促使張效友這般頑強地獻身文學而要寫長篇小說呢?對一個初小未畢業的小學生來說這不是一種過高的奢望麼?

張效友未成年時正生活在那個瘋狂的人妖顛倒的年代,他耳聞目染的一切使他懵懂不解,他親身經曆的一切又使他疑團如麻。一九七二年,他曾一度被吸收為“四清”工作隊隊員,還曾做過公社亦工亦農的農機專幹。

這個生在新社會,長在紅旗下的農民兒子,麵對動亂年代發生的一切感到震驚,他由懵懂到覺醒,由覺醒而感到心靈極大的不安。他憤慨,他要寫,寫出他親眼目睹的假醜惡,寫出他親身感受到的真善美,不達到這個目的,似乎咽不下這口氣。我想,這也許是他決意要寫長篇小說的主要動因。

但是,從事文學創作尤其是長篇巨著光有一個好的動機不夠,光憑一時的義憤更不夠。

幸好,他天資聰敏,加之肯學習理論和鑽研文學,有那麼一股子拚命三郎的勁頭,這就給他的創作打下了根基。特別是他很有靈性,善於觀察事物,善於發揮聯想和想像力,這就使他對那個荒唐年代有了一個概括的剖析,對各類人物的表演有了一個總體的洞察,於是才在小說中創造出了各種生活場景和各種人物來。

在《青天淚》裏,效友大筆描繪了叱吒風雲的西羊圈大隊黨支部書記江海雲,他思想堅定,剛直不阿,為維護人民群眾利益,不惜赴湯蹈火,屢遭陷害。他被批判為無視“黨紀國法”,大搞“棄農經商”,是“離綱、離線”的“惟生產力論”的黑典型,繼而被打成反黨反革命分子、關進監牢,那年月,像江海雲這樣遵循實事求是辦事的人是吃不開的,但是他卻以“舍得一身剮”的精神,頂住一切歪風邪氣,正氣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