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神不知鬼不覺(2 / 3)

馬廣地從來就佩服李晉會分析,又緊張又興奮:“李晉大哥,你說的這玩意兒差不多!”接著一拍胸脯,“你放心,要真是那麼回事兒,交給我的任務我準保完成!”

“我相信。你也得注意點兒,”李晉鄭重其事地說,“王肅這幫家夥狡猾得很,我給爸爸寫信都讓他向記者建議了,就說來采訪知青集體婚禮決心紮根農場一輩子的事兒。看來,他們心裏有鬼,就處處設防線。咱們也都處處留神注意,弄不好小命都會沒的。這山高皇帝遠的地方,他們什麼損事兒都能幹出來,什麼屎都屙呀!”

“明白。”

李晉說得對,王肅確實很狡猾。他派王大愣注意薑婷婷後,王大愣做了彙報,當然沒說安排了誰,但一再保證非常可靠。他仍不放心,親自安排吳主任陪同記者。吳主任琢磨不明白王主任為什麼這麼怕記者,就單是怕采訪暴露基層的陰暗麵嗎?不,似乎又不是,上次《北大荒》報刊登批評王大愣官僚主義作風的報道傳到他耳朵裏後,不但不在乎,還在全場連隊幹部會議上把那兩個記者罵得狗血噴頭。

作為政治處主任,他也是莫名其妙地受命做陪同。

早飯過後,吳主任陪同三名記者來到三連時,張連長已按事先接到的通知把七對新婚夫妻召集到了連部小會議室,采訪座談會很快就開上了。梁大勇真沒想到,座談會開得生動活潑,很有新鮮內容,每對新婚夫妻都有一個怎樣紮根的角度:比如一對全是知青的,談了如何通過思想鬥爭,決心紮根一輩子,一對中有一個是本地的,就表示這樣有利於紮根不動搖……

“太好啦!”梁大勇津津有味地聽完他們逐一談完後,覺得果真可以寫一篇有新鮮角度的報道,“感謝大家給我們介紹的好思想,紮根的好經驗。”

張南南“哢嚓”一聲攝下一個座談會的鏡頭後,收起照相機,向張連長請求,“張連長,我想看看他們的新房,拍幾張新聞照片,回去發表,可以嗎?”

“可以,”張連長答應著吩咐新婚夫婦們,“你們先回去開門,我陪記者和場領導隨後就到。”

這一項是事先就安排的,吳主任沒表示反對意見。

“請進--”張連長領路先來到新房的第一家,指著敞開的大門讓記者,“這是袁大炮和田野兩名排長的新房。”

袁大炮和田野把大家讓進屋。雪白的牆、粉紅的窗簾、糊紙塗油漆的小炕,迎麵牆上是掛著的毛主席像……整潔而樸實。

當邁進第二家門時,梁大勇故意問女主人:“您叫什麼名字來?”

“薑婷婷。”

“噢,婷婷--就是當美好意思講的婷吧?”梁大勇邊進屋邊打趣地和薑婷婷搭話時,發現丁悅純手插在兜裏像捏著什麼東西,正有意識地靠近自己,當他往前一湊時,吳主任又過來了。

丁悅純故意向梁大勇挨去,一手插在兜裏攥著信,一手指著掛在牆上的一名上海知青為賀新婚贈送的版畫,趁大家都不注意,用胳膊碰一下梁大勇,剛想掏出來遞上,一抬頭,發現“香水梨”正站在窗外眼睛一眨不眨地往屋裏瞄,一陣急躁湧上心頭。

這封上訪控告信,按照丁悅純的意見,要讓李晉直接寄給他爸爸。可是,薑婷婷執意不許,反感這封信經過多人傳遞,擔心遞給不負責的幹部層層批字退回來讓農場局處理,弄不好,全砸了。是的,她哥哥的案件不就是深刻的教訓嗎,還是爸爸親自上訪送給中央、省、市信訪幹部的呢!

吳主任殷勤地緊跟著記者講這介紹那,“香水梨”又站在窗外透過玻璃眼巴巴盯著,丁悅純就這樣幹著急地瞧著梁大勇等三名記者走了,想起連隊還安排自己中午給在十號麥地翻地的兩名拖拉機手送飯,心頭火燒火燎地難受。

吃完午飯,吳主任的意思是從食堂門口驅車去場部。張連長不知他們各自的心思,一句話說出,挽留到連部的小招待所喝杯水休息休息。梁大勇隨口答應了,提出再找個別新婚知青嘮嘮喀,讓素材更充實些,張連長答應了,可吳主任一直在身邊陪著,也拿著筆記著,說是掌握情況總結經驗,隻好把找完田野再找薑婷婷的念頭打消了。梁大勇還發現,薑婷婷家門口一直有個妖裏妖氣的女人在轉來轉去。

梁大勇憑著多年來當記者的敏感得出結論:王肅通過派陪同又在連隊安排盯梢,布下了監視網。單憑這一點,不用調查就可以斷定,李晉通過他爸爸反映的問題是十有八九的,情況或許更嚴重。再說,王肅那些表現已露出他軟硬兼施的內虛,最近中央一再發文件呼籲,製止迫害知識青年的罪行,一定要想盡一切辦法,把這個老奸巨猾的東西揪出來,為幾乎含冤輕生的薑婷婷出口氣!這裏,哪還像社會主義的天地呀……”

吳主任和李大寬、張南南先躺到了招待所的炕上,梁大勇也要躺時,一抬頭,發現薑婷婷正一邊往廁所走著,一邊朝招待所這邊撒眸,步子很慢,顯然是希望記者也能去廁所,很容易想到男女廁所中間隔牆頂端留做通風的空間,可以投遞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