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神不知鬼不覺(3 / 3)

欣喜湧上梁大勇心頭,念叨著要上廁所,拉開門朝外走去。

他走出大門一拐彎,愣了:那個妖裏妖氣的女人緊跟著薑婷婷進了廁所。

這一切,被想盯住和糾纏“香水梨”的馬廣地看得清清楚楚,心想:糟了。

薑婷婷進去,佯裝蹲廁所,“香水梨”也跟進去佯裝蹲廁所。薑婷婷氣得直瞪“香水梨”,提起褲子係上腰帶走出來,“香水梨”也提起褲子係上腰帶跟了出來。

梁大勇見“香水梨”緊跟著薑婷婷進了廁所,本想不再去了,又一想,為了讓薑婷婷心領神會知道自己的意圖,走進男廁所,故意輕輕咳嗽一聲,聽到對麵往外走的腳步聲,隻好走了出來。

馬廣地在家屬區的房山頭看得真真切切,氣得心裏發癢,急得直跺腳。

“她娘的,這個婊子,日後我馬廣地非調理調理你出氣不可!”他正自言自語地哼著,發現小不點兒背著大槍正在家屬區最後一棟房的大道上來回溜達。他知道,麥收開始糧食一上場,小不點兒就被抽出來看青、看糧場,主要是防止家屬放豬。場部廣播站播了告示,麥收到秋收沒結束階段,各單位要民兵巡邏,發現誰家放豬,打死勿論。

小不點兒得了一個好差使。

馬廣地兩個眼珠子一轉,撒丫子跑到“香水梨”家門口的豬圈旁,抽出圈門板,把一頭克郎豬放了出來就迎著“香水梨”往大道上轟。

“喂--”馬廣地朝著大道上揮手,“小不點兒,你這武裝基幹民兵巡邏是白吃飽呀,你看這是誰家又放豬了,快,讓咱看看你的槍法怎麼樣!”

小不點兒倒不知其中奧妙,但很感興趣,打死後就可以拉到食堂宰了,賤溜溜地賣給大夥兒每人一份,大夥回到宿舍美餐的時候,免不了半真半假地讚揚他幾句。

“喂--馬大哥--”小不點兒招著手大聲喊:“轟過來,轟--過--來,在家屬區不敢放槍,怕打著人--”

馬廣地特意哄著豬從“香水梨”麵前走過。

“香水梨”正尾隨著薑婷婷,邊嗑著瓜子慢悠悠地走著,那克郎豬被趕得尥著蹶子從眼前一擦而過時,恍惚發現豬是自己家的,扭過頭衝著馬廣地喊:“喂喂喂,誰家的?”

“我哪兒知道!”馬廣地用手朝“香水梨”那棟房一指,“從二勞改家屬區跑過來的!”

“香水梨”突然發現豬後屁股上有兩片白毛,趕緊喊:“我的,我的,別打呀!別打……”

“什麼你的,你的!你叫它它答應嗎?”馬廣地邊跑邊搶白“香水梨”,“場部有令你不知道嗎,放的豬打死勿論!”

“哎呀,我馬上就趕回去圈起來還不行嗎?”“香水梨”追著跑兩步,乞求馬廣地。

馬廣地站住轉過身,衝著“香水梨”說:“我說了也不算呀,人家武裝基幹都發現了,你去和他商量商量吧--”

“哎呀--”“香水梨”尖聲怪氣地邊攆邊喊,“你也結婚安家了,養個豬不容易呀!”

那克郎豬被馬廣地一陣猛轟猛趕受了驚,噌噌噌穿過廁所門口躥進了路旁小樹林。

小不點兒扛槍值勤以來,也沒發現一個獵物,程子娟返城走後,他常心裏鬱悶,尋不著開心的事兒。他壓上子彈上了膛,等水淩淩的長條克米諾夫克郎豬進林子以後,他走下道來,身子貼緊一棵樹,藏著身子端起槍來,瞄了又瞄,“砰砰砰”勾了三下扳機,隻見那豬“嘎嘮”一聲躺在地上。

“你作孽呀!”“香水梨”發瘋似的跑上去衝著小不點兒嚷,又跺腳,又拍大腿,像挖了她的命根子似的。

“香水梨”好吃懶做,沒招兒時才參加連隊勞動,是為了不掐她的口糧。平時,全靠常年出民工的丈夫寄上點錢過日子。整天啥也不幹,也就養這麼一頭豬,到年時賣一多半也能收入點錢,剩下一角留著解饞,光靠連隊供應的那幾斤肉是吃不了幾頓的。平時,她懶得去采豬菜,全靠偷青、偷糧,有時求王大愣從別的連隊偷偷摸摸給拉來些草籽、碎糧,因此,這頭細長的蘇聯種豬長得溜光水滑。

“你罵誰作孽?!嘴幹淨點兒好不好!”小不點兒把槍往肩膀上一挎,順手從兜裏掏出一張告示,“我是執行場部命令,你看--”

“香水梨”見自家的豬蹬直了腿,手指著小不點兒,一跺腳:“沒那說,我家豬也沒禍害莊稼呀,你憑什麼打,我到場部告你去……”

“等禍害莊稼時再打就不趕趟了,”小不點兒滿不在乎,洋洋得意地說,“預防為主嘛!”他知道這女人在連隊沒人緣,名聲又臭,不會有人同情她,不讓勁地和她爭執著。

就在這時,薑婷婷急忙抽空把上告控訴信交給了梁大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