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什麼比故人相逢更自然的了。
然而,晚上八點多,在地鐵榮京東街站接到鴿子的那一刻,除了激動得眉飛色舞以致舉言相左外,理所當然的心終於按捺不住地衝破故人的藩籬,飛向全新的天際去了。原來,當麵對麵時,即便故人,一切也是那麼新鮮,以為的久別重逢,最終卻是相見恨晚。
我問鴿子:“趙同誌有沒有欺負你?若有,我好讓我當麵替你行道。”
鴿子拉著我的手,一邊問我怎麼能如此冰涼,一邊說到:“姐姐,哪裏,很好。”
和視頻中、照片裏的鴿子一模一樣,未開口,便笑生兩靨;在嚴寒中,猶如萬裏春色,溫暖了我們的冬天。
她說完,三人相視一笑。老鄉趙同誌,跟06年初次相見時沒有什麼不同,雖然當了爸爸,但還是一臉少年氣。隻是,他說,我倒與往年不同了。
我問哪裏不同了,他似笑非笑,輕言輕語地說:“瘦了,漂亮了。”他赧然的表情,引得三人笑語朗朗。
第二天,完全屬於我和鴿子的了。
我們先去頤和園,翻山,溜冰;然後坐上三輪車,輾轉到圓明園,穿園而過;接著,到北大未名湖畔稍作休息,便馬不停蹄尋找清華;最後,清華沒找見,我的母校——中國政法大學——薊門橋校區卻近在眼前……
吃完晚飯,路過元大都城牆遺址。夜幕中,跨上飛奔的鐵騎(駿馬雕塑),意外體驗一回“金戈鐵馬,氣吞萬裏如虎”的蒙古可汗英雄氣概。
就這樣,一整天,一個京外來客和一個駐京十年的路癡,東奔西跑,一路跋涉,難免挫折,走過的路線與設想出入不小。不過,歡喜卻是無處不在的,不管是否心滿意足,我們都是高興的,笑聲和身影走一路撒落一路,連鴿子的自拍杆都堅持不住未能壽終正寢,可見,我們隨性和放肆到了何種地步。
一路走,一路談笑風生,一路青蔥年華。照片發出去,引得圈裏的朋友羨慕嫉妒恨。卉姐似乎最為委屈,說我們在氣她呢。
三號清晨,鴿子與同學相約去了恭親王府。下午四點,她已坐上開往煙台的列車。
那天一大早,看著她欲蓋彌彰的不舍和憂傷,我的心也跟著沉下去了。把衝好的蜂蜜水遞給她,她接過去,端在手中不忍下咽。她雙眸婆娑閃閃,我倒不好意思起來:好似自己做的太過矯情,讓故人難過。
她從背包中拿出一本書,說:“姐姐,送給你吧。”
書是雪小禪的《那蓮那禪那光陰》。淡雅的封麵,正在演繹著一首依依不舍的離歌。
我是個善感的女人,而鴿子,她比我更為感性。她平時的字裏行間,感情飽滿得幾近滴落出水,在這個時候,怎能不彙流成河?可是,我們又不得不極力克製,因為,我們都是長大了的孩子,不得不做到用笑臉寫意惆悵。
我是這麼想的,也是這麼做的。我相信,鴿子,她是這麼想的,也是這麼做的。
我們,何其相似嗬。
可是,入睡前,我再也做不到克製了。翻開《那蓮那禪那光陰》,抖落出的書簽和加在書中的留言,終於讓我再也忍不住地潸然淚下:這樣的女子,這樣的文字,這樣的情分!讓我如何含笑落筆。
北京行結束後,鴿子在空間寫道:“不是所有的相遇,都能守候成美麗的風景。路過的,都是景;擦肩的,都是客;駐留心中的,才是情。友不貴多,貴在知人,知心,知音,知情;情不論久,重在心動,心懂,心同,心誠。屬於自己的風景,才有美麗流連;擁有自己的傾心,才能以念取暖。緣分萬千,順其自然;以心換心,才能永遠。美好的一天從惜緣開始,以紀念結束!”
在此,就借用鴿子的話,紀念我們兩夜三天的光陰,感謝她,讓我在這個元旦,生活不再平淡,心潮漣漪不斷、意外多了一份驚喜。
如此,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