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
人有數子,飲食、衣服之愛不可不均一;長幼尊卑之分,不可不嚴謹;賢否是非之跡,不可不分別。幼而示之以均一,則長無爭財之患;幼而教之以嚴謹,則長無悖慢之患;幼而有所分別,則長無為惡之患。今人之於子,喜者其愛厚,而惡者其愛薄,初不均平,何以保其他日無爭?少或犯長,而長或陵少,初不訓責,何以保其他日不悖?賢者或見惡,而不肖者或見愛,初不允當,何以保其他日不為惡?
——袁采《世範》
白話
一個人如果有好幾個孩子,飲食、衣服的供給不能不平均如一;長幼尊卑的名分,不能不嚴謹;好壞事非之事,不能不分別。孩子小的時候讓他看到這種平均如一的做法,那麼長大後就不會有相互爭奪財物的禍患;小的時候嚴格要求他們要嚴謹,長大之後就沒有違背怠慢長輩之患;小的時候教給孩子是非好壞如何分辨,長大後就沒有必要擔心他們會做惡。現在的人們對待孩子,喜歡的,給予關心也多,不喜歡的,給予的愛憐很少。開始就沒有平均如一的觀念,怎麼能保證日後他們不相互爭奪呢?小輩冒犯長輩,長輩淩侮小輩,開始不加以訓斥,怎麼能保證日後孩子們不違背怠慢長輩呢?品行端莊賢達的孩子被厭棄,不肖子卻被疼愛,怎麼能保證日後孩子們不做壞事呢?
家訓史話
貞觀年中,皇子年幼的多數授給都督、刺史的官職,建議大夫褚遂良上書勸諫唐太宗,認為陛下兒子當中,年齡尚小還不能勝任治理百姓的,請暫且留在京城,用經學教育他們:一是讓他們畏懼上天之威,不敢違反禁令;二是讓他們觀看朝廷的禮儀,自然而然懂得各種禮節規矩。這樣時間長了,他們明白了做人的道理,審察他們確實有做刺史的能力,再派遣他們去也不晚。
北周宣帝宇文贇是武帝宇文邕的長子,在做東宮太子的時候,武帝擔心他不能繼承帝業,嚴厲管教。在朝廷進見時,要求他在禮節方麵和其他大臣完全一樣,不能有特殊。即使是隆冬酷暑,也不能休息。他喜歡喝酒,武帝卻不允許有酒送入東宮。每次犯了錯誤,武帝就用棍棒來懲罰他。並吩咐東宮的官吏記錄他的一言一行,每個月向武帝彙服。
古訓今鑒
俗語說得好,“小時不管,到大上房揭瓦”。意即當小孩子處於可塑性階級,大人縱容他的一切,不懂得教育他哪些事能做,哪些事不能做,那麼長大成人之後,他會幹出令父母吃驚又無耐的事情,這時父母毫無辦法,後悔當初不該溺愛他。
孩子的未來掌握在父母的手中,從小給他一個權衡利弊的砝碼,給他一個為人處世的工具,給他一種待人接物的方法,讓他感受到父母愛他的同時也在他身上寄托了某種希望。
辨別賢愚,分清是非,平等待人,不冒犯長輩,這些都是一個人的美德。然而,美德的養成是要從小開始,逐步進行的。這是古人經驗的總結與積累,對今人依然有極為深刻的借鑒意義。
古代賢良方正之士,往往對其子孫們的要求從小便極為嚴格。
皇帝重視自小對子弟的教育,普通百姓也同樣懂這個道理。孟子的母親,為了使兒子有一個好的生長環境,竟然搬家三次,這就是曆史上有名的“孟母三遷”的故事。因為她懂得,孩子小的時候,可塑性很強,且易受環境的影響,必須在這一階段上把好關,當他形成自己的人生觀、價值觀之後就不存在這方麵的危險了。
王安石曾經寫過《傷仲永》,仲永自小是一個神童,不經師長點化,便能寫出好詩。因此,其父整天帶著兒子出席富人的宴會,兒子仲永整天給富人做詩,結局是仲永“江郎才盡”,再也做不出一首好詩。我們為仲永惋惜的同時,也接受了深刻的教育:後天教育非常重要,即便是從小時候起,這個孩子就有超出常人的天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