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窗外的雲杉(1 / 1)

王天峰

在正對我辦公室窗口的外麵,有一棵亭亭的雲杉,可以說它是我日常最賞心悅目的風景,也是我最珍貴的擁有。

這棵雲杉從落戶此地到現在已經三年了。三年來,有多少南來北往的過客,把鏡頭對準它,或獨照或合影,把對故鄉的綿綿思念化入了溫馨的回憶。就是經常出入縣賓館的本地人也無一不對它長留一份綠色的眷戀。為什麼諸多人們都願以它為背景留下自己的玉照?我想除了對綠色根深蒂固的迷戀外,肯定還有一種更深層次的東西包含在內。

這棵雲杉,原籍長治西郊苗圃。記得去拉它那一天,同去的七八個人中也不知誰告訴誰的,走前都一個口徑說:請樹去。就在這棵雲杉拔地離土被吊裝上卡車的那一瞬,同事們一下子都肅然起來,興許是對樹的歉疚也未可知。是啊,它本來有愉快的童年,兄弟姊妹們熱鬧紅火生活得美滿幸福,現在卻要經曆生離死別,遠走他鄉,想一想怎能不讓人心下黯然。有抽煙人從上衣口袋裏掏出三支煙,點著,虔誠地插入土中,以示焚香三炷,然後對著雲杉說:親愛的樹啊,跟我們走吧,我們一定會善待你。同去的人都心有靈犀地佇立一旁。那一刻,我也被感動了。

一般植樹,大都在春秋兩季。這雲杉喬遷時,已是初夏,按說實在不是時令,同事們都為它能不能移活懸著一顆心。為使它能盡快適應新居地的環境,愉快地安居,大家沒少花費心思。先是用三根椽子綁成一個三腳架用於穩固它的身軀,後又每天早晚兩次用噴霧機對它進行噴霧。這使我聯想起在醫院裏見過的兒科護士對哮喘嬰兒的霧化。全館員工們熱情地關注著它,精心地嗬護著它。有趣的是,一位員工別出心裁地在圓圓的樹池中央又勾出一個正方池子,看上去,雲杉像是栽在一枚古錢幣裏。真擔心這一創意褻瀆了雲杉高傲的心而惹它生氣。所幸,雲杉不孚眾望。它仿佛生來就是要親近藍天,三度春秋,它朝氣蓬勃地生長著,如今已快有兩層樓高了。它宛如一個綠色的希望,生動了每一個季節的浪漫。

每當我工作累了或是被一些瑣事纏繞感到煩躁時,就會情不自禁地走到窗前看看這棵雲杉。有時為了看得真切,就經常推開窗扇。每每看到它鬱鬱蔥蔥充滿生機的樣子,就被它頑強的生命力所感動,從潛意識裏激發出一種昂揚的鬥誌。

春天,伴隨著萬物複蘇,雲杉的針葉開始逐漸恢複它往日的蔥綠,盡情地展示著春的曼妙;夏天,是它生長發育的最好時節,周身躁動著一種張力,看上去越發枝繁葉茂;秋風吹拂,它的枝梢上又多了許多橢圓形的褐色球果,它輕輕搖曳的嬌美身姿,儼然是一幅精美絕倫的印象畫;冬日的雲杉,綠意漸退,它毫不張揚地換上一身與這個萬木蕭瑟的季節相匹配的灰色裝束,寒寂中英姿不減,精神依舊。

一年四季,常有各種鳥雀在它身上棲落,最多的是麻雀,幾乎每日都有。間或也有花喜鵲、貓頭鷹等在它的枝梢做短暫停留。有一天拂曉,我不經意地拉開窗簾像往常一樣向外看。晨光微曦之中,一隻頭上戴著花冠的非常好看的鳥兒在用長喙輕梳著漂亮的尾羽。我看呆了,這似曾相識的鳥兒,不就是小時候在老家常見的山和尚嗎?亦即學名戴勝,產卵後會在巢裏釋放一種特難聞氣味的那種鳥兒。

一年三百六十五日,風霜雨雪,雷鳴電閃,沒有什麼能改變這棵雲杉向往藍天的堅定信念,沒有什麼能摧殘扼殺它不屈不彎的意誌。它的生長速度雖不是很快,但卻現身說法向世人證明,一旦有了追求和向往,風景必然這邊獨好!

喧囂紅塵中,窗外有這麼一棵雲杉與自己朝夕相伴、平實相處,真是彌足珍貴!用心感悟它春的溫潤、夏的激情、秋的浪漫、冬的積攢,感悟它懷著堅定信念、挺拔不屈、勇往直前的品性,所有的雜念全都灰飛煙滅,隻有一片空靈的寧靜。

此廟位於縣境南部的色頭村,坐北麵南,飛簷鬥拱,石基磚牆琉璃瓦頂,端的是氣宇恢弘。炎帝廟原在村南羊頭山上,傳說古時長子、長治、高平三縣人因事引發分廟,色頭村什麼廟產也不要,隻固執地抱回了炎帝的木主牌位。由此可以窺探當地鄉民對心中之神的虔誠。別處多是先建廟而後有神位,但色頭村的炎帝廟卻是先有神位而後立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