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朝覲十字溝(1 / 1)

李建文

自聽說十字溝曾是炎帝部落的牧場以後,就有了想去看一看的念想。仲夏的周末,陽光明媚。我與香妹出城西、過石哲,直奔發鳩山下的十字溝。

十字溝位於房頭村香溝自然莊的西北方向,是香妹的祖籍地,不知多少年,也不知多少代,香妹的先祖就一直在十字溝種糧放牧,十多年前才從這裏搬遷走。這次約其同遊,就是想請她當一回向導。一路行進,一路說笑,路邊隨風搖曳的奇花異草也不住點頭微笑,山澗的淙淙溪水也在彈著琴弦不停地跳躍歡歌。

過房頭村,沿一條羊腸小道,接連穿過幾個山灣,身邊的峽穀似乎比外麵的寬敞了許多,穀勢由原來的“V”字形變成了“U”字形,且兩麵夾山突然斷出一個缺口,刀削斧劈般形成一個“十”字形山穀,這就是我們的目的地。這裏的山,上、中、下景色截然不同,上部全是墨綠色的鬆林,中部為褐紅色的石崖,下部至穀底喬灌稀少,像被理發師剛剛理過的頭頂一般,是整整齊齊的綠茵草地。草地上如繁星般開滿了朵朵碎花,五顏六色,鮮活爛漫。最奇特的是花間草地飛舞著成千上萬、五彩斑斕的各式蝴蝶。香妹也像隻彩蝶似的,跳著去追逐那一隻隻多彩的蝴蝶去了,我久久地駐足觀賞著眼前的人間仙境。

地上的綠草,像少女飄逸的秀發,閃著青春油亮的光。一腳踩上去十分鬆軟,抬起腳來,踩下的草兒如海綿一般又泛了起來,上麵幾乎不留痕跡。我索性脫下兩隻鞋來,兩隻跑熱的腳直接踩在軟軟的草地上。這使我油然想起小時候,光著腳在母親剛做好的棉被上蹦跳的情景,也想起兒時在爺爺剛剛犁鬆耙軟的田地裏和小夥伴們賽跑的情景,還想起與愛人光著腳丫漫步三亞海灘的情景。但那些感覺又與此截然不同,這濕度、這溫度、這觸摸度、這鬆軟度,直讓兩隻腳踩下去便不想再抬起來。

一眼望出去,綠草上綴滿了星月般的花蕾,花兒多半是從春天開起,一直開到秋末冬初的野菊花。那一朵朵紅邊綠芯、黃邊白芯、或粉邊紅芯的花朵,像幼兒園小朋友畫出的一個個小太陽,它們在陽光下盛開得燦爛多姿。此外,還有藍盈盈葉子的雞冠花,黃生生花蕊的金鍾花,紅彤彤黃芯的風鈴花,還有叫不上名字的或像帽簷、或像米粒、或像絨球、或像千佛手的各式花朵。想來這裏的許多花草,應是草本植物裏的稀有品種了。

置身這花的王國,輕風拂過,陣陣花香,沁人心脾,覺得格外地舒爽愜意。仲夏時節,看到這“萬紫千紅總是春”的景象,不免引發“長恨春歸無覓處,不知轉入此中來”的感慨。

更值得稱奇的是花兒上落滿了一對對千姿百態的蝴蝶,它們在上麵戀戀不舍地欣賞著朵朵小花,它們細細品味罷這一朵,又振翅高飛去欣賞另一朵。看著這些大大小小、起起落落、五顏六色、成雙結對悠然起舞的小小尤物,我就想它們正是孜孜不倦的尋覓者,追求著一朵朵美麗的花蕾,它們在欣賞、品味、領悟、陶醉中,給大自然營造了一道美麗的風景。其實,人類也是如此,忙碌中追求著各自的人生價值,隻是許多時候不能盡如人意,所以人不如蝶。要不然梁山伯與祝英台會選擇“樓台一別恨如海,身化彩蝶花叢來”?眼前結對飛舞的彩蝶中也許就是他們的子子孫孫,它們都在過著快樂美好的生活。看那對扇蝶、那對鳳尾蝶,還有那對孔雀斑蝶、那對多尾彩蝶……

我與香妹目不暇接地欣賞著這漫天飛舞的彩蝶,如同置身在美麗的童話王國。香妹告訴我,聽祖輩們說香溝曾是炎帝部落的子女們居住的地方,而這十字溝是炎帝部落駐香溝裏的女子們上山放牧的地方,場裏可供兩三千頭牛羊在這裏四季散養。放牧台上的虎姐、豹妹主要負責用弓箭對付襲擾牛群的野獸,還用悠揚的琴聲指揮牛兒的行走方向,譬如牛群起哄角鬥了,她們就彈起炎帝製作的五弦琴,彈出平和悠揚的琴聲來以製止,如果要它們回家歇息了,就彈起行雲流水般的琴聲。

接著,香妹還指著幾處山峰的峭壁說,那就是放牧台。我抬眼望去,果真還能隱約看到人工開鑿的放牧台,隻是曆經風雨滄桑已讓它失去了遠古的模樣。

於是,我用朝覲之心,一遍又一遍地解讀炎帝曾經的生活軌跡,用崇敬之情,一次又一次地數點始祖對人類的豐功偉績,它越發讓我感覺到了身邊這山、這溝的一草一木都是那樣的神聖而美麗。

“橫看成嶺側成峰,遠近高低各不同。”一百個人看發鳩山,會有一百種感受。一次偶然的踏雪之行,作者將我們帶進了早春的發鳩山。腳下積雪盈尺,遍山林濤激蕩,悠然自在的牧羊人,蕩氣回腸的雄鷹縛兔……一切的一切,發鳩無言而蘊大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