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馨低沉著頭，汗珠滑落過眼角，與淚水摻和在一起。無論怎麼辨認也分不出汗水和淚水的不同。
悄悄地看了眼韓甜農，此刻的她正端坐在座位上，麵頰間看不出一絲情感。
“林小馨，這麼多同學舉報你呐。作為一個女孩子怎麼可以這樣呢？”語文老師用手拖著頭，然後突然驚訝地捂著嘴，吃驚地說：“哎呦呦，林小馨，我忘了你不是女孩子了呢！對不起哦！怎麼可以把你劃歸到女孩子的區域呢？”
可以清晰地看見韓甜農身體那麼猛地一個顫抖，像是被人掐斷了神經，渾身痙芥的樣子。
“趙老師，你說什麼呢？”班主任突然轉過身來看著語文老師厲聲說著。
“哎呦，不是我胡說，是真的。”語文老師捂著胸口，隨著呼吸的變化起伏也不斷加快，仿佛受到了莫大的冤屈，胸腔內的怒火不住噴湧翻騰那般。
她看了眼麵色難堪的班主任，笑著走去一把挽住他的胳膊：“您呢先出去吧，我幫那些學生主持一下公道。你說，我這也是為了林小馨好呀，她一直學壞怎麼可以呢？”
其實不用去設想便可以知道韓甜農思緒的混亂。
周圍的議論聲如同決堤的洪水，漫湧進韓甜農的耳朵。巨大的洪流衝卷著神經，淹沒掉思想——
怎麼回事啊？那個老師為什麼說那個女同學不是女孩子呢？——
不是女孩子？難道說她不幹淨嗎？——
估計是吧，否則怎麼會不是女孩子呢？——
……
“你亂說什麼呢！”林小馨突然站起身來。手中的書本向著講台飛去，頁卷摩擦著空氣響著呼呼啦啦的聲音。
語文老師看了下飛過來的課本，身體猛地向後踱去，然後驚訝地指著林小馨，麵色如同傍晚繚繞的殷紅晚霞。
紅的過分，以至於虛假。
周圍的議論聲像蟻群殘食一條肉蟲那樣，圍緊了韓甜農的身體。像是有無數張細小卻鋒利的牙齒，割破皮膚，擁擠進頭顱。
滿滿當當的，嘲諷與鄙視如同灌進來的水，將每一處神經淹沒，沒有一絲容得下思維轉動的區域——
看！這個人怎麼打老師啊！太沒禮貌了！——
哎呦，連老師都打，那欺負同學就是很正常的事情了。寶貝，在班裏她沒有欺負你吧？她如果欺負你告訴我，媽媽揍她！——
班裏麵怎麼有這樣的學生呢？在學校裏胡來做那些肮髒的事，哎呀，別影響壞了我家孩子——
你看看她家長，坐在那一副無賴樣子，應該也不是什麼好人！——
……
林小馨看了眼四周對自己指點的人群。鼻子像是被什麼堵上，喘不過氣來，胸口沉悶得像是要將心髒壓破。
她吸了下鼻子，然後離開座位向講台走去。
“林小馨啊，我平日裏對你可是很關心的，否則呀，上次交補課費的事情我知道你家庭經濟不好，所以特意安排你申請補助金呢。”看著一步步走來的林小馨，語文老師臉上的笑意更深。
“我關你媽的屁事啊！”林小馨突然抓起手邊的課本再次向著語文老師扔了過去。書本帶著一道黑影，迅速地落在語文老師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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