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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去往學校的路上,車輛像是無數隻盲頭亂竄的螞蟻。汽車鳴叫著長笛然後咻地從身邊駛過。

下午的陽光將這個世界照射的虛擬,像是有一朵火焰烘烤著這個世界。火焰的光芒刺著人們的眼睛,如果看久了這刺眼的景物眼淚會禁不住的在臉龐蜿蜒而下。

毫不吝嗇。

就像在嘲諷與戲弄中待久了的林小馨,也會有眼淚滾滾而下的場景。

比如說,血液酸堿度如果過高,血液流經的心髒就會被酸榨的疼痛,日積月累,酸會將心髒一點點、一塊塊腐蝕,最後心髒嘩啦一下破裂了。血液就像麵頰的淚水滾滾流下。

刺眼陽光下的林小馨,背影白茫一片,真的擔心會被太陽烘烤的從這個世界蒸發掉。

林小馨背著書包慢慢向前走著,突然她的身體僵硬在了原地,然後,噗通一聲栽倒在地上。

身旁疾駛而過的汽車中傳來了咒罵——

想死啊!的!要死別死在…

後麵半句栽倒在地上的林小馨沒聽清楚,但是稍微想想也應該可以猜到下麵的話。比如會是‘要死別死在這裏啊!晦氣我的車啊!’或者是‘要死別死在我車下啊!想死找個沒人的地方自盡!’

有無數輛汽車,有無數輛司機,那麼就有無數種可能。但是無論有多少可能性都不會是好聽的話。

就像是賈一雲和語文老師臉上的微笑,不管是多麼的美好對林小馨來說都不會是好的預兆。

林小馨用手臂支起酸痛的身體。胳膊、腿、腰身,渾身各處都像是被抽空了力氣,整個身體像是在硫酸中泡過的腐肉,鬆散糜爛。

手臂上,額頭上擦破了很多皮,血液從無數個毛細血管中迸出,然後輕敷在表麵上。

所有的血液,等待著,等待著被空氣氧化。

林小馨從書包中掏出衛生紙,仔細地擦拭胳膊還有額頭。如果被賈一雲看見自己身上沾滿血不知道會產生多少謠言。

當她把額頭上的血跡擦幹淨後,用手將頭上的劉海向下拽了拽。然後低下看著自己胳膊,想著用什麼來掩蓋上麵的傷口。

身後突然傳來了自行車的鈴聲,林小馨向後看去。映入眼簾的是賈一雲驚訝的表情。嗯…準確來說是驚訝中涵蓋著竊喜。

“哎呀,怎麼了林小馨,受傷啦?”賈一雲從車上跳下看著林小馨的胳膊,“哎呦,也就是在學校犯了點錯誤嘛,你媽媽用得著打這麼狠嗎?”

林小馨看了眼站在自己麵前詢問,腰板卻挺的筆直的賈一雲,低下頭繼續擦拭著胳膊上的傷口,“不是的。我自己創傷的。”

“哎呦,林小馨,我們都是同學,媽媽打自己很正常嘛,再說了是你…”

“我說不是的!”林小馨突然將手上的衛生紙扔在賈一雲臉上,麵部的青筋像幾條被人類抓在手中想要逃命的蛇,來回地扭動。

刺眼的陽光下,林小馨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是一彎水量很大的泉水。陽光打在上麵亮亮的。

同樣是刺眼的陽光下,賈一雲眨巴了下眼睛,然後嘴角上揚邪氣地笑了笑,推著車子向學校跑去。

林小馨蹲在地上,眼淚啪嗒啪嗒地砸在柏油馬路上。轉眼間,便被發燙的路麵散熱蒸發。

看不見絲毫淚水的印記。

就想是林小馨現在心中的憤恨,你們看的見嗎?就像是常常掛著甜美微笑的賈一雲,你們看得見她陰險的心嗎?就像是外表正氣凜然的楚闊雲,你能看見他邪氣逼人的思想嗎?

我知道你不能看見,你們很多人都看不見。你們看不見他們的邪惡,卻看的見我的悲慘。

你們看見了又怎麼樣?會將我從滾燙的地上輕輕扶起,幫我擦拭傷口嗎?當然不會。你們會捏在手中一把加碘的鹽,優雅緩慢地輕輕拎在我鮮紅的傷口上,接著用美好的笑容麵對我:“林小馨呐,這可是好鹽哦,補碘呢。

林小馨將手中的紙巾扔掉,燙熱的陽光照射著血淋淋的口子。

反正已經被賈一雲看見了,謠言就像是已經衝破堤壩的洪水,注定是要淹沒村莊的。

林小馨推著車子慢慢向學校走去,慢慢走進那個被稱作青春美好純潔童貞的校園,慢慢踏入悲傷的河流,一點點被湍急洶湧的悲傷河水淹沒。

慢慢的。慢慢的。一切的慢慢,慢慢的一切。都會消失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