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是我的錯。我不該無端猜疑,從今往後,我一定為你做一個賢後。
下一瞬,你卻對我說,你已認了一個義子。
我的心冷了。身為你的妻子,這種事,甚至不需要與我商量嗎?
你說,這個孩子是先皇的血脈,可是於我有何幹係?
義子,義子。嗬,你竟不曾想過,要一個我與你的孩子嗎?
終於,我見到了那個孩子。在象征著皇後尊貴身份的寢宮。
他行禮如儀,我卻覺得無比諷刺。
我命他近前來。不得不承認,這的確是一個很可愛的孩子,我縱然有意挑剔,也挑不出錯來。
我想,如果這孩子是我的,該有多好。我和你的孩子。
可是他不是。我對自己說,你寧願收養一個義子也不願要一個你和我的孩兒,在心裏念得多了,便成了恨。你是我的夫君,我不會恨你,可是,我恨那個孩子。
我也曾一遍遍告誡過自己,孩子是無辜的。不該讓恨意主宰我的心胸。可是,寂寞的深宮中,總得找些事做。否則……就太苦了。
直到……我有了逸兒。他是你的血脈,看!他和你長得多像。我愛他愛得發瘋,多少日夜我將他抱在懷中,好像,你就在我身邊。
逸兒,逸兒。我不知道你為什麼給他取這樣一個名字,可是我不願這樣稱呼我們的兒子。他,隻是我們的兒子。
他是尊貴的正宮嫡子,他與那個野種,沒有任何幹係。
時光荏苒,你依舊不常來我這裏。兒子每日要讀書,看著兒子勞累,做母親的怎不心痛。他無需那麼累,他是正宮嫡子,無論如何皇位總是他的。於是,我勸他不要操之過急,他的童年,是愉快的。
可是,這般可愛的兒子,你卻總是不滿意。每月初一十五來的幾日,必要考他功課,考校過後隻是搖頭歎息。
那日逸兒回來,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你這次是真的生氣了,狠狠責罵了他。我將他摟在懷中好生安慰,少不得又與你爭吵一番。我沒有說什麼厲害的話,可是那次之後,你不再督促兒子的學業。
他見到你就躲,你總是有意無意在我母子麵前提到慕容憶。那是個聰明的孩子,每每聽到你這樣講,我的心好像刀剜一般。
我知道你喜歡他,可是,我再沒有想到,你要把皇位傳給那個野種,他甚至不是你的骨肉!
我無需再偽裝,這是我入宮多年最痛快的一天。可是,無論我怎樣大聲叫囂,你冷靜依舊,以平淡的語調勸我以大局為重,漠然的目光如刀一般刺入我流血的心。
那日你說了什麼我不記得了,我隻記得,你在不冷不淡安慰了我一句後,輕歎道:“若是逸兒爭氣……朕,也許不會讓阿憶這孩子……”
我感到全身的力氣忽然被抽走,就這般癱軟在地,又想哭又想笑。
是我的錯,是我太過溺愛逸兒,害他難成大器。可是你,是這孩子的生身父親。你……可有盡到一個父親的責任嗎?你……當真對慕容憶和逸兒一視同仁了嗎?你當真把他,看做你的兒子了嗎?
這,當真是一個可笑之極的笑話。
哪一刻,我終於明白,你對我,從來都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我從一開始,便賭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