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八角玲瓏鎮神明 青霄寶劍蓋杏花(3 / 3)

他一直有一種莫名的自信,尤其是對自己的直覺。

“陳師兄,你這是要去飯堂吃飯嗎?我和你一起去吧!”封曦月低下頭不敢直視他。

“丙課弟子不都要戌時才可以吃飯嗎?現在大概才是酉時一刻的時間,乙課弟子都還未去。”陳楚怪異的看了她一眼。

“沒事,不會有人為難我的。”封曦月眨巴了下眼睛,陳楚才明白過來,她是公主。

封曦月又道:“再說了,過會兒席冼那個討厭的家夥又要來煩我去吃飯,我不想見他。”

“為什麼不想見?”

“因為我討厭他。”

“我明白了。”

陳楚記起來青搖曾經也對自己說過她討厭孟青遠。

席冼是南秦州婆羅部主君的獨子。

婆羅部駐紮在南秦州一片沃土上,在南秦州群雄割據的情況下先天占了優勢,算是群雄裏上三等的部落之一,實力雄厚,一支玄甲軍所向披靡,難逢敵手。

簡單來說,席冼同孟青遠一樣,都屬於紈絝子弟一類,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席冼與孟青遠一見恨晚,可謂臭味相投,整天勾肩搭背廝混在一起,今天又陪著孟青遠去天樞城東麵山林裏的月湖釣魚去了。

如果不出岔子的話,戌時之前他會趕回來‘陪’封曦月去吃飯。

“那好吧,我們過去。”陳楚點了點頭。

封曦月將劍收入鞘中,跟上了陳楚的腳步。

【11】

落幕夕陽,山花爛漫,月湖的水麵波蕩著一層淺淺的漣漪,稍後,兩根魚竿中更為華美瑰麗的一支稍稍動了下魚鉤,緊接著,另外一根也跟著動起來。

“上鉤了!”

“我的也上鉤了!”

席冼與孟青遠幾乎是在同一時間喊道。

周圍幾名同樣偷得浮生半日閑的弟子都跑過去看。

錦繡黑蟒袍的席冼生得也算英氣,十多歲的身子已經頗具其父君的威嚴,但自小嬌生慣養、飛揚跋扈,所以被婆羅部的主君送來天樞城,希望能磨礪一番。

目前來看,一直都是席冼在磨礪其他的弟子。

席冼使勁拽了拽魚竿,發現居然是條大魚,魚竿像是有千鈞重,不費些力氣根本拽不起來。

孟青遠似乎也是釣到大魚,興奮的魚泡眼都亮了起來,擼起了袖子準備大幹一場。

“你們幹看著幹嘛,還不趕緊幫忙!”

席冼跟孟青遠幾乎異口同聲道。

於是,甲課的弟子跑過去幫孟青遠拉魚竿,丙課弟子跑過去幫席冼拉魚竿。

兩邊都鉚足了力氣。

吱吱嘎嘎。

所有人都能清晰聽到結實的魚竿因為奮力拽動而發出撕裂的響聲。

“使勁啊,這肯定是條大肥魚,回去給曦月熬魚湯喝正合適!”席冼幾乎要倒垂到魚竿上,臉色因為激動有些漲紅。

“對對對,青搖也好久沒有吃魚了啊。”孟青遠兩隻手緊緊攥住魚竿,不死不休的架勢。

“你們都給我使勁啊,平日裏學的法術呢,護體金光呢,都使出來啊!”孟青遠朝著身後甲課弟子們吆喝一聲,掌紋閃出金色光芒,頓時力道大漲。

很快,所有甲課弟子們掌心都漫出金光,全部力道施加到魚竿上,幾乎要將魚竿掀起來。

反觀席冼他們則要狼狽許多,因為才入門不久再加上平日懶散,根本不懂什麼法術,同樣都是釣到大魚,隻能眼睜睜看著魚竿越來越沉,湖麵水波湧動,大魚像是朝著孟青遠的魚竿過去了。

“孟青遠你讓一讓,我的魚要跑了!”席冼朝著孟青遠喊道。

“我都要把魚拉出來了,你現在要我讓?我的魚還要跑了呢!”孟青遠咬牙使勁,魚漂已經漸漸浮出水麵,他們的大魚即將浮出來。

“你他媽的讓不讓,老子的魚要是跑了,要你吃不了兜著走!”

突然,席冼鬆開了魚竿,怒氣衝衝的一腳照著孟青遠踹過去,連帶著其身後一眾的甲課弟子摔了個人仰馬翻,魚竿啪嗒一聲掉進湖裏。

“哎,出來了出來了,大魚出來了!”

丙課弟子們在孟青遠他們倒地的瞬間,將魚竿拉了上來,很快,又傻了眼。

席冼的魚鉤上掛著孟青遠的魚鉤,兩股魚線絲絲縷縷糾纏成一團。

剪不斷,理還亂,別是一般滋味在心頭。

孟青遠鼻青臉腫的從地上爬起來,一把揪住了席冼的脖領,“你小子犯什麼混,一條魚而已,你就敢踹我?”

席冼眼睛閃過一絲陰鷙,同樣抓住了孟青遠的脖領,“孟青遠,平時我陪你打打鬧鬧的是看得起你,可到了關鍵時候,你不過就是個屁,你得聽我的!”

孟青遠揮起了拳頭,拳印籠罩金光,在夕陽下光芒大盛,“你說誰是個屁呢,你他媽的敢再說一遍?”

周圍的甲課弟子跟丙課弟子們都愣愣的看著,誰也不敢插手。

席冼冷冷笑了笑,眸子瞬間變得淩厲起來,“孟青遠,你不過就是天樞城一個長老的兒子而已,天樞城大小不過千餘名弟子,你知道我是誰嗎,我父親可是婆羅部的主君,婆羅部數十萬族民,要是惹惱了我,我讓玄甲軍踏上你們天樞城專程找你算這筆賬,你看成嗎?”

孟青遠拳頭鬆了鬆,死死的看著席冼,許久,放了下來,拍了拍席冼的肩膀,勉強帶上笑容,“席冼,不就是一條魚嗎,而且本來就是一場誤會,咱們是好兄弟,不生氣了好嗎?”

席冼吊著的一口氣也鬆下來,暗暗後悔剛才發昏了,他其實也怕剛才孟青遠萬一衝動了,暴打自己一頓怎麼辦,天樞城雖然人少,但是底蘊深厚,而且與大小國邦都有交情,他可不信自己那位老爹肯為了自己真的殺上來。

席冼也隻是嚇唬嚇唬孟青遠,沒想到對方真的被唬住了。

孟青遠也不傻,隻是自己的老爹會不會為了維護天樞城與婆羅部的關係,真的將自己交出去任憑他們處置,他心裏麵也打鼓。所以,不該碰的石頭還是不要硬碰。

“算了,太陽都要落山了,我該去找曦月吃飯了。”席冼擺了擺手道。

“正好我也餓了。”孟青遠拍了拍手,招呼了一下眾人。

等到席冼他們回到丙課學舍的時候,十分震驚的聽到封曦月跟著另一個人去吃飯了的消息。

“臥槽,到底是哪個狗膽包天的家夥,敢和我的小娘子勾勾搭搭的!”席冼哢哢的攥起拳頭來。

“聽他們說,好像是叫陳什麼來著,對,是叫陳楚。”一名丙課弟子搶著說道。

“陳楚?就是你們甲課開口閉口的那位傳奇弟子?”席冼偏頭看了一眼孟青遠。

孟青遠眼珠子轉了轉,點頭忿忿的嗯了聲,“就是那家夥,也不知道大長老當年看中了他哪一點,就收了他做關門弟子,我倒是沒看出來他哪裏傳奇了,分明就是個掛羊頭賣狗肉的家夥。”

“是這樣啊。”席冼摸了摸鼻子,意味深長的看了眼孟青遠,“那倒是要去會會了,青遠,你去不去?”

孟青遠想也不想的點點頭,“去,當然去了,那小子要是敢跟封曦月你儂我儂的,當場就打廢他。”

“哈哈哈,不愧是好兄弟,你多叫幾個甲課的弟子,咱們這就過去找他算賬。”席冼摸了摸拳頭看向飯堂的方向。

“叫,多叫幾個,好好幫兄弟你出口惡氣。”孟青遠皮笑肉不笑的一個勁點頭。

【12】

天色已經黑透了,滿天繁星點綴於夜幕中,星河流轉,天樞城像是處在最接近蒼穹的地方。

徐胖子心滿意足的從飯堂裏出來,肚皮圓滾滾的,玄紋衣袍被他硬是撐大一圈。

折原遠遠跟在他的後麵,同時偷眼打量跟在最後麵使勁纏著陳楚詢問各種修煉時遇到瓶頸的封曦月,臉上是濃重的八卦氣息。

夜風涼涼的吹著,還未容徐胖子愜意的享受一番,便迎麵走來了一群人。

他們統一白色袍服,白皮玉帶綰身,像是一群幽靈。

“孟青遠呢?”席冼看了看四周,並沒有見到孟青遠。

“孟師兄說他擔心登徒子會循小道逃跑,所以去另外攔著了。”一名甲課的弟子對丙課的席冼十分恭敬說道。

“他倒是有心了,那好,我們先過去收拾那小兔崽子一頓,諒他也跑不了。”席冼陰森的一笑,轉了轉胳膊,拳頭哢吱哢吱響。

“那個,我能問一下,咱們要去收拾的這個登徒子到底是誰嗎?”剛才那名甲課弟子試探性的問道。

“讓你辦點事怎麼這麼多問題,總之你記著,惹了席冼公子的人,就是登徒子,就該打一頓。”一同跟來的陸離使勁瞪了眼這名甲課弟子,暗中擠了擠眼睛,“待會兒,看我眼色行事,咱們要收拾的這人修為也不弱,不過咱們這麼多甲課弟子過來,足夠收拾他了。”

那名甲課弟子看著陸離的眼神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席冼正要說話,卻看見道路拐過來出現一個胖子,頓時一樂,“哎,這不是孟青遠整天恨得牙癢癢的那個死胖子呢,這回還真是冤家路窄了啊。”

陸離也跟著樂起來,“果然是徐沒羽那個死胖子,怎麼著,席冼公子,要不要替孟師兄先出一口氣?”

席冼拍了拍手,招呼他帶來的丙課弟子們圍過去,雪白的牙齒在黑夜裏閃爍,“孟師兄為了幫我收拾那個死登徒子都幫我叫來這麼多修為不俗的甲課弟子,我怎麼也要報答一下啊,你們幾個,把那死胖子好好扁一頓。”

徐胖子算是天降橫禍,走在路上被人圍到了犄角一個花壇處,然後開始對著他摩拳擦掌。

“哎我說哥幾個,咱們沒仇沒怨吧,這麼欺負人的嘛?”徐胖子咽了咽口水看向他們。

領頭的瘦子將拳頭擰的哢吧響,“咱們之間倒是沒仇沒怨,可是席冼公子點名要收拾你,那咱們就有仇有怨了。”

“席冼?我跟他,也沒仇沒怨的啊,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徐胖子急得頭上冒汗,席冼是什麼貨色他可是門兒清。

席冼見他們還沒動手,不耐煩的罵了一句,“你們這幫廢物磨嘰什麼呢,再耗下去黃花菜都涼了!”

領頭的瘦子朝著胖子不懷好意的笑了一笑,“抱歉了,小胖子,待會兒打你的時候不要喊,那樣我們下手會輕一點的。”

徐胖子使勁的搖頭,“哥幾個,這樣不好吧,哥幾個......”

砰!

哢吧——

嗡。

撲通。

隻見花壇這邊一陣雞飛狗跳般的打鬥,很快,又傳出了鬼哭狼嚎的聲音。

“臥槽,不是讓你們堵住他的嘴嗎,弄這麼大動靜是想去執律堂喝茶嗎?”席冼有些惱怒的瞪向那邊。

接著,便愣住了眼。

隻見花壇那邊的黑幕中緩緩走出來一道人影,徐胖子拍了拍手背,滿臉歉意道:“席冼,很不幸,我不小心給你這幾位小兄弟卸了胳膊,不過放心,回去接上就沒事了,我呢先走了,不陪你玩了。”

“我讓你走了嗎你就走,還是說,你根本沒把我放在眼裏啊?”席冼拳頭揮起來,砸向徐胖子的方向,“甲課的師兄們,麻煩你們了。”

陸離擰了擰脖子,向前跨出一步,冷冷笑道,“不麻煩,舉手之勞而已。”

緊接著,數名甲課弟子跟隨著陸離衝了上去,腳步飛快,如淩波微步。

踏踏踏的腳步聲逼過來,徐胖子腦中警鈴大作,手上拈起指訣,口中念了幾句經文,隨後憑空畫出了幾枚符印,籠罩在身體四周。

泛著金光的幾道拳印打過來,到了徐胖子的身前,被隔空攔開,像是打不進去。

徐胖子正要幸災樂禍起來,下一刻,一道拳風直接打破自己的陣法衝刺進來,直接打在下巴上,將自己打飛出去。

接著便是一隻腳踩在了胸口上,陸離一臉玩味的盯著徐胖子,“不錯嘛,你這家夥居然懂陣法,不過可惜了,我剛巧也懂一點,不小心給你破了。”

徐胖子嘴巴被打得青腫,吐出一口血來被陸離躲開,“別得意,今天出門的急,胖爺的大陣沒來得及擺出來,要不然,就憑你?”

砰!

陸離想要反譏兩句,卻被身後的席冼打斷,席冼一腳踹在了徐胖子胸口上,同樣狠狠踩著,“你跟他費什麼話,打一頓扔路邊上去得了,正主還沒收拾呢。”

“你們是誰,放開徐沒羽,不然我對你們不客氣了!”

這時,徐胖子過來的路上,又出現了一道身影,身子瘦瘦高高,有些緊張的看著這邊。

“喲,這位又是誰啊,我可是最討厭亂管閑事的人了。”席冼朝那邊看了一眼,有些不耐煩的站了起來。

當陸離看清來人的麵目時,有些心虛的後退一步。

幾乎所有的甲課弟子都朝後畏畏縮縮著,像是被嚇到了。

來的人是折原。

“你們往後退什麼,就這麼一個病秧子似的家夥也能把你們給唬住?”席冼嘲笑他們一聲。

折原朝這邊走了過來,嘴唇抿得緊緊的,甚至因為緊張而咬的有些發白。

他勇敢地站在席冼身前,看著這個戾氣橫生的人,“你為什麼要打徐沒羽?”

席冼抱著肩膀看他,極是不屑,“我打不打他的,你有資格管嗎?”

說完,用指戳了戳折原的胸口。

折原被對方的蠻橫指力點的有些痛。

下意識的,甩手想要打開。

卻被席冼握住了指,巨大的、席卷而來的力道,將折原的手指握得咯吱咯吱響。

“放開,疼——”

折原另一隻手使勁拉扯著,想要將手指抽回來。

“你有什麼,衝胖爺我來,別欺負折原!”徐胖子在地上掙紮著要起來。

被席冼一腳踩了回去。

甲課的所有弟子都屏住了呼吸,一步步往後退。

“你是在找死嗎?”

席冼一驚,身前傳來一道冰冰涼涼的聲音,像是寒霜飛雪。

抬起頭來,卻隻看見一雙蒼藍色的眼睛直勾勾盯住他,鷹隼般銳利。

“你......你又是什麼東西,趁我還沒生氣,你抓緊滾。”席冼硬著頭皮說了一句。

轉瞬,看到那雙蒼藍色的眼睛像是蒙上一層陰翳,月光灑落下來,星瞳有種妖異的美感。

身後甲課弟子們都屏住了呼吸,像是見到了瘟神。

陸離遠遠地躲在一旁,等著看席冼的笑話。

“你打了我的朋友。”

陳楚語氣十分冰冷,既像是在詢問又像是在陳述這個事實。

席冼看了看身後倒退與自己保持十米開外距離的甲課弟子們,不由得大怒,“你們往後縮什麼,給我回來啊,收拾這臭小子啊!”

“切,您老自己收拾吧,我們不伺候了。”

“你小子還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天樞城惹誰不好,偏偏惹這個怪胎。”

“放心,看在孟師兄麵子上,我們不會不管你的,待會兒還要抬你走呢。”

陳楚抬起頭來,月輪眉心挑了挑,將目光投向樹影下的那邊,說話的人馬上都噤了聲。

“你們這幫吃裏扒外的家夥,看我回去怎麼收拾你們!”

席冼怒氣衝衝的轉回頭來,一把扔開折原,朝著陳楚逼上去,咄咄逼人,“你小子就是那個陳楚吧,聽說你很厲害,我今天倒要看看,你敢不敢動我一根汗毛?我可告訴你,我父親可是堂堂婆羅部的主君,手握數萬玄甲軍......”

啪!

席冼快要揪住陳楚衣領的手滯在半空中。

啪——

席冼臉上的巴掌印紅了出來,像是要溢出血,他一臉猙獰的瞪著那隻皙白的手掌。

啪。

第三巴掌,席冼被原地扇飛出去,拋出一道優美的弧線,半空中砸下來一顆瑩瑩白白的門牙。

撲通一聲,這具身板重重砸落在地上,臉上像是被馬蜂蜇過一般,大片的紅腫,口鼻皆是血。

席冼直接被扇暈了。

陳楚冷冷地看著他,並沒有再過去打他。

他沒有動用任何修為,僅僅是用純肉身的力量教訓了席冼一下。

沒想到最後一巴掌不小心將一百四十斤重的席冼掀了出去。

徐胖子被折原扶著站起來,看著席冼躺在地上那副半死不活的樣子,忿忿的啐了一聲,“席冼,你不是厲害嗎,站起來繼續打啊!”

折原看著倒在地上的人,有些心軟的推了推胖子,“行了胖子,你就少說兩句吧,人家門牙都掉了,你不過就是受了點皮外傷。”

陳楚抬頭看了看對麵的幾名甲課弟子,眸光如刀子一般一一劃過。

幾名甲課弟子都是心虛的要死,尤其是陸離,兩條腿抖得像篩糠一般。

“你剛才動手了?”陳楚淡淡看著陸離。

陸離身體一哆嗦,預感到大事不妙,索性一咬牙一閉眼,橫下心來,“是,我是打他了,你想怎麼樣。”

“我不喜歡別人欺負我的朋友。”陳楚摸了摸手心上的掌紋,“所以,是你自己動手,還是我來動手?”

“陳楚!你不要欺人太甚,我已經知道錯了,而且我們都是甲課的,你有什麼資格教訓我!”陸離鐵了心,自己這邊人數占優,他不信陳楚真的有那逆天的本事全部放倒。

“你們敢不敢?”陸離轉頭看了看身邊的幾人,將拳頭攥緊。

幾名甲課弟子相互交換了眼色,最後,一起點了點頭。

“陸師兄,打就打,他就自己一個人,我們跟他都是形意境界,難不成還能有天壤之別了?一起上,絕對能收拾得了他。”

陳楚有些不耐煩,臉色沉住,“我不想打你們,我隻打他。”

“費什麼話,我們想打你行不行啊?”對麵的甲課弟子們叫嚷。

轟——

下一刻,陳楚的身上爆出一團熾熱金光,白靴一擰地,箭步朝陸離衝了過去,像是火焰,金光表麵似有大道奧義篆刻,光華閃爍,分外複雜。

眾甲課弟子神情皆凜,感受到一股龐大的壓力,甚至有些喘息不上來,他們同樣祭出了天樞城的護體金光,掌心運轉力量,迎擊了上去。

陳楚雙拳捏拳印與數雙拳頭淩空對撞,對撞的一刹那,金色光粒迸濺,將數道人影震飛出去,摔到了路邊的花壇上,緊接著,哢嚓一聲,漢白玉打磨而成的花壇立柱被身子砸斷。

拳頭停在陸離的眼前,強勁的拳風將陸離滿頭的黑發吹起,他身上的護體金光被打破,甚至磨破了幾道口子。

被砸飛的幾名甲課弟子隻是受了輕傷,狼狽的站起身來,卻不敢再上前了。

現在,他們在心裏清楚的認知到,即使境界相同,有一種差距,是身體的差異,是天賦的差異,是血脈的差異,陳楚果然是個怪胎。

陳楚的拳頭一動不動的指著陸離,像是一柄利劍,吟嘯錚鳴。

“你動手吧。”陸離絕望的閉上眼睛。

他帶著孟青遠找來的人陪席冼就是為了讓對方安心上套,沒想到連自己也搭了進去。

砰。

陳楚沒有客氣,朝著對方胸口打了一拳,隻用上了一成力道,陸離趔趄著身子靠到身後幾米遠的梧樹上站穩。

“拳頭,應該是對準邪魔與妖孽的,而不是自己的同門。”陳楚轉身走回去,額角碎發隨著夜風飛起來。

陸離有些頹然的垂下頭去,眸子裏盡是碧波潮海,“嗯,知道了,謝謝。”

陳楚走到徐胖子的身邊,抬手給他摸了下脈,沒有說話。

席冼從地上醒了過來,一睜眼就是大聲咆哮,“陳楚!你居然敢打我!你等著罷,你等著罷,我要讓我父親帶玄甲兵親上天樞城來討個說法!你等著罷!”

“說法?不知道掌教會聽咱們兩個誰的說法呢?”

道路的更遠處,月光籠罩在鵝卵石路麵上,杏黃色衣裙的丫頭走了出來。

她是西涼國公主,封曦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