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

凡說者,兌之也,非說之也。今世之說者,多弗能兌,而反說之。夫弗能兌而反說,是拯溺而硾之以石也,是救病而飲之以堇也,使世益亂;不肖主重惑者,從此生矣。故為師之務,在於勝理,在於行義。理勝義立則位尊矣,王公大人弗敢驕也,上至於天子,朝之而不?,凡遇合也,合不可必,遺理釋義以要不可必,而欲人之尊之也,不亦難乎?故師必勝理行義然後尊。

——《呂氏春秋·勸學》

譯文

凡是進行說教,應使對方心悅誠服,而不是進行生硬的說教。當今的世上的說教者,大多不能使人心悅誠服,反而生硬地說教。不能使人心悅誠服反倒生硬地說教,這就像拯救落水的人反倒用石頭讓他沉下去,這就像救治病人卻反倒給他喝毒藥,使得世道越來越亂、不肖的君主越發昏惑的情形從此就出現了。所以當老師的首先要做的事情就在於明辨事理,推行道義。事理明辨了,道義確立了,那麼老師的地位就尊貴了,王公大人們就不敢慢待他們了。上至天子朝見他也受之無愧。凡是相遇,會合到一起,相互間的和諧不可強求。如果丟掉事理放棄道義而去追求不一定能得到的東西,卻想要別人尊敬他,不也太難了嗎?所以老師一定要明辨事理,推行道義,然後才能尊貴起來。

雜家智慧故事

道義為上,以功利為下。道義是“百世之利”,而功利隻是“一世之務”,隻有尊崇道義,才是掌握了“勝之所成”。

相傳晉楚城濮大戰—觸即發,為了能夠在這次重大戰役中取得勝利,晉文公召集群臣共商良策。

晉文公先問咎犯:“楚軍兵多將廣,而我軍勢弱。如何才能做到以弱勝強呢?”

“我聽說禮儀繁雜的君主,對於禮儀的盛大從來不會感到滿足;而作戰頻繁的君主,對於詭詐之術從來就不會感到滿足。您隻要對楚國實行詐術就能夠取得成功了。”咎犯回答說。

晉文公聽完咎犯的話後又問雍季:“你對此有何看法?”

雍季說:“把池塘的水放幹了來捕魚,怎麼會抓不到魚呢?但是第二年肯定就沒有魚了。把山林燒光了來打獵,怎能獲不到野獸呢?可是第二年也就不會有野獸了。使用欺詐的方法,雖然現在可以苟且得利,但以後就無法再得利了。這並不是長久之計,還請國君三思而後行呀。”

晉文公思慮再三,最終還是采納了咎犯的主張,從而在城濮大戰中大敗楚軍。

晉文公回國以後論功行賞,卻把雍季排在首位。不少人對此感到十分的詫異和不滿。

有人大膽地問:“城濮之戰的勝利,是由於采用了咎犯的計策。您采納了他的計策,而行賞卻把他放在雍季的後麵,這是什麼道理呢?”

晉文公聽後笑了笑,說:“咎犯的話,是顧及一時,而雍季的話,是對百世有利,哪裏有把顧及一時的放在對百世有利的之前的道理呢?”

聽了晉文公的解釋後,大家都心悅誠服地點了點頭。

孔子對這件事評論說:“遇到危難而用詐術,足以打敗敵人;回國後尊崇賢人,足以報答恩德。晉文公雖然不能堅持到底,卻足以成就霸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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