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 文字(2 / 3)

三晉地區包括韓、趙、魏國及兩周附近。璽印文字字法最精,結構多簡略,合文較多,偏旁位置隨活。金文由嚴整轉而極荒率,大小不一,簡繁任意。陶文包括部分貨幣文,刻畫大膽肯定,合體、繁簡多變。

楚地文字,包括曾國文字。金文早期嚴謹,字畫柔曲,字體修長;中晚期轉向極為荒率,字體變得扁圓,字畫多弧彎。在金文中得見“草篆”。璽印文字包括“盪盫”貨幣文字,麵貌似疏而實謹,敦樸大方。楚係書法文字見於大量簡牘、帛書以及漆書上,早期字畫柔曲,字體修長,接著變為字體以偏扁為主,字畫見鋒,常見波?,字體勻稱,表現了由“古文字係統”向“今文字係統”的過渡,即一批“古隸”的出現,楚文字偏旁多變,繁簡不定,異構較多,但辨識難度不是很大。

自春秋晚期出現的“鳥蟲書”仍在南方國家發展,北方國家也有少量出現。

秦文字風貌獨具,傳統不移,將放在下一段中作為一個討論。

東周文字理論的研究春秋戰國時期,出現了漢字最早的理論研究著述。盡管這些著述並不係統,有些表達亦不科學,但畢竟開啟了漢字學研究的門扉。

關於漢字結構,有《左傳》“夫文,止戈為武”(宣公十二年),“故文,反正為乏”(宣公十五年),“於文,皿蟲為蠱”(昭公元年)等討論。有《韓非子·五蠹篇》“倉頡之作書也,自環者謂之私,背私者謂之公”的討論。

關於漢字起源,有《易經·係辭下》中“上古結繩而治,後世聖人易之以書契”的說法,有《荀子》《韓非子》《呂氏春秋》等記載的“倉頡造字”說。

關於文字的教育,有《周禮·地官·保氏》所記:“保氏養國子以道,乃教之六藝:一曰五禮,二曰六樂,三曰五射,四曰五馭,五曰六書,六曰九數”雲雲。“六書”與漢字理論是一種什麼具體關係在《周禮》並未闡釋,但到了後來便成為班固、鄭眾、許慎之輩深入研究的重要依托了。

東周文字小結東周時期在漢字發展史上是一個重要的、給人以許多啟迪的時期。

漢字載體在東周時期已表達得十分充分,幾乎漢字可采用的載體都已出現,與之相適應,漢字的幾乎所有創製方法也都留下了印記。就東周時期文字的總體麵目而言,大部分仍屬於“古文字係統”,屬於這個係統中大篆——監文、古文的範疇,在秦國文字中,已出現了“古文字係統”最成熟的代表——小篆。在春秋晚期的書寫文字——侯馬、溫縣盟書上,可以見到最初的“隸意”,而以楚、秦的書寫文字——簡牘、帛書文字為代表,已見到“今文字係統”的開端“古隸”。

三、秦文字

統一前秦文字發展從文字的發展來看,長期以來,秦一直繼承著西周文字的傳統,直至發展為“秦小篆”。所以,在相當於春秋、戰國時代列國文字的表現中,秦文字麵目質樸獨特,成為淵源有自、脈絡清楚、首尾瞻顧的一係。許多研究者徑直稱之為“秦係文字”或“周秦文字”,以將之與東周其他地域的文字作以區別。由此可知,秦文字——以金文、石刻文字(秦公大墓石磬刻字、石鼓文等)為主,直接繼承了“監文”的傳統,接著向“小篆”演進,在金文及簡牘文字上,還見到了明顯的“隸化”現象。

大統一之前,秦文字的表現即呈多樣化。如金文,有《不簋》《秦公簋》《秦公鍾?》等,它們繼承“監文”的麵目很清楚,而大量的兵器刻銘、《商鞅量》等金文,則在字跡上顯示的篆隸之間的麵目。如石刻文字,有秦公大墓石磬刻銘、《石鼓文》《詛楚文》(原件已亡佚,但翻刻者依據戰國秦物當無疑),這些石刻文字由於刊製載體及方法的區別,字畫等表現上與金文有所不同,但總體風格,字的間架結構還是與當時秦金文頗多相近的。如簡牘文字,有雲夢睡虎地秦簡、雲夢若幹地點出土秦簡、青川木牘、放馬灘秦簡,等等,出土文字數量特別巨大,這些簡牘文字中,除了一些兼有篆、隸風格而外,大部分皆呈隸書麵目。如璽印、封泥文字,東周、秦璽印傳世與出土有一些,近年又發現了大批的秦封泥——其間有部分當屬於統一之前的秦遺物,因為印璽、封泥常用於嚴正的場合,所以大部分未見隸化的現象,文字風格比較傳統守舊,隻有極少數如私印上,出現了隸化的現象;囿於印麵大小的限製,因此文字的筆畫有所方折改作,與“監文”或“小篆”有些差別,被專門命名為秦“摹印篆”。如陶文,秦以前秦陶文中有些為璽印抑印的結果,還有一些為刻畫的產物,有陶泥燒成之前刻畫出和燒成之後刻畫出的區別,其間最著名的例子為收藏於陝西師範大學的《宗邑瓦書》,這是戰國時期現知最長篇的陶文,這部作品的字體仍屬篆體,但有些筆畫已有隸化的趨向,其他字數較少的秦刻畫陶文資料出土較多,其間隸化現象比較醒目。統一之前秦貨幣文字品種比較單調,早期的布幣風格與三晉貨幣文相近,“半兩”的風格有的篆意較鮮明,有的風格在篆隸之間。

東周時期,是秦係文字發展的重要時期。這一時期的發展有兩個重要的因素,對整個漢字發展史都產生了重大影響。首先是大篆向小篆的演化;其次是“秦隸”的確立。

在春秋而至戰國漢字表現全麵的“大分裂”的局麵中,幸而有“秦係文字”的遺世,使得漢字自商周以來,固有的傳統與做法不曾中斷,漢字演進的線索看得比較清楚,作為科學地分析漢字也才沒有遇到更大的困難。

秦統一與漢字發展公元前221年,秦完成了對全國的統一。戰國秦與短短的秦王朝,在漢字發展史上留下了無法磨滅的印記。對於秦政治的重要方麵,是“書同文字”口號的提出與貫徹施行。以後來兩千多年中國曆史的發展而言,這一罕見的由最高統治者製定並推行的有關文字的政策,確實產生了長遠的、積極的影響。

秦之“書同文字”政策,有其客觀社會需要,六國文字相異的狀況,將成為秦政治統一,政令頒布、度量衡一致的最大障礙之一。所以“書同文字”幾乎成為衝決這些障礙的有力手段,秦文字理論存世不多,但精悍、簡潔而鮮明。早在統一之前,秦丞相李斯即受命以秦“小篆”為標準整理文字;在統一前後,丞相李斯作《倉頡篇》、中車府令趙高作《瞈曆篇》、太史令胡毋敬作《博學篇》作為標準字書,雖傳說“皆取史監大篆,或頗省改”,但這三種字書的原跡久已亡佚,我們不能夠遽斷之為“小篆”字書。有關史籍上還記載了秦吏程邈創製隸書,實則隸書早在戰國秦、楚之地廣泛出現,小吏程邈應當是積極的整理者。還是漢人的敘述可能比較接近於秦的實際,即秦書八體,“一曰大篆,二曰小篆,三曰刻符,四曰蟲書,五曰摹印,六曰署書,七曰盬書,八曰隸書”。即在秦“書同文字”的過程中,實際存在著“八體”,存在著文字形體的總結和統一。

秦時整齊文字所采取的具體措施主要有四種:1.固定各種偏旁符號的形體,為統一漢字字形奠定良好的基礎;2.確定每種形旁在字體中的位置,對漢字的定形與規範起了重要作用;3.每字的形旁固定,彼此不再代用,保證了同字必須同形;4.統一每字的書寫筆數,對鞏固漢字字形,判斷正誤,起到重要作用。這樣,使得早期漢字擺脫了不規範的狀態,使漢字形體走向定形。

秦文字的藝術表現完全基於素樸實用的氣質,完全擯棄了六國文字中常見的附飾華滋的做法。從現存的一些處於嚴正場合或用途的如碑版、璽印、瓦當等文字看。秦人在篆體的基礎上更加圓潤隨活。

秦文字在多方麵給予漢字的發展以積極的影響與深刻的啟發,從漢代以來,研究者就把秦文字作為漢字史研究的重點之一,然而至今人們仍能夠在秦文字的研究中尋得全新的“切入點”。

四、兩漢文字

兩漢文字的發展“兩漢時代”實際包括西漢、新朝、東漢三朝,漢字在這三朝的發展,既有一以貫之的傳統,也有各異的風致。

漢代書寫資料空前地增加,竹簡、木牘、帛書,出土於全國許多地區,尤甘肅、湖南、湖北、山東、安徽、江蘇為集中。這其中,除少量的銘旌、盭信類文字仍用“古文字係統”的篆體外,大部分已采用了“今文字係統”的隸書。在西漢時期,已經有相當多的作品完成了由“古隸”即主要以“秦隸”為代表的麵目向“今隸”的轉化,在西漢晚期與東漢時代,終於達到了隸書的最高階段,即所謂的“八分書”。

漢代石刻文字資料眾多,在西漢、新朝,相當部分的石刻文字堅持著自己的特色,在表達中體現著刀鑿對書意的改造。此時有些刻石作品仍用“古文字係統”的篆法,而有一些則非篆非隸或隸意較強。東漢時期,“碑碣雲起”,加之書法中個性化的創作增加,於是在石刻中出現了對書法的完全的摹寫,這是石刻文字放棄自己的特質,全麵向書法靠攏之開始。由此,東漢時一些書法作品,得以傳世。東漢時期除卻碑額以及少量的碑銘外,絕大多數皆以隸書入碑,且在碑名間忠實地反映了各種書寫流派的麵目。

漢代金文資料為數不少,但麵目比較單調,長篇金文卻較少。在漢初仍有一些金文以“古文字係統”與小篆相近的麵目表現,而在西漢時大多金文已出現隸體風格,但與書法意趣相去較遠。東漢金文作品不多,盆、洗等器皿上出現了凸起的、非篆非隸的一種裝飾性文字。西漢貨幣文字基本上沿襲“古文字係統”的篆法,新朝貨幣種類多且文字精良,東漢貨幣文字未繼承新朝而是直接上承西漢的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