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盈缺毫不懷疑,如果眼神可以殺人,她已經把他千刀萬剮。
她眼中的恨意是那麼明顯,他卻開心得想笑。
這個穿著怪異言語也怪異的女子嗬……
記憶中,所有的女子都是膽小的,柔弱的,唯唯諾諾的,沒有主見的,貪婪的,心機深沉的,她們陰暗的就像一條見不得光的蛇,隻能在黑夜裏肆意遊走,一旦在太陽下曝曬,便醜陋得瘋狂。
可她不一樣,她大膽,坦率,聰穎,而且直接.在他看來,莫說是女人,就是男人,怕是也這份膽識,可以像她一樣直視他,坦率地表達她對他的不滿。
她對他如此不敬,他大可以治她個不敬之罪,給她個教訓,可是他卻不願意那麼做,他不想扼殺了這一切.他寂寞得夠久,謊話聽得夠多了,他也希望有人,能對他誠實一點......
當皇帝,真的有那麼好嗎?
為什麼……他當得越久,心就越空虛。人人都羨慕他的好運,羨慕他的尊榮華貴,可他為什麼,就是開心不起來呢?
人人稱羨的,真的就是好的嗎?
他總覺得得不償失。皇帝當得越久,失去得越多。
為什麼,他18年的生命裏,不曾出現過像她這樣一個人?
他在等的,一直就是她這樣的一個人,這樣一個奇跡嗎?
所以,在她毫無預警又昏迷地出現在愉妃的寢宮時,他隻是命人把她關進地牢,而不是送去刑部?所以,在她對他毫無禮數及不禮貌時,他並沒有勃然大怒,甚至欣喜於她的反應。
他等到了嗎?
她會是不一樣的嗎?
“是你嗎?”他忍不住低喃一句,看向月梨的眼神,多了一份熱切。
月梨被他看得寒毛倒豎。他看她的眼神……怪異得緊啊!
掩不住心頭的慌亂,她隻好用凶惡的語氣來掩飾自己的情緒,“你看什麼看,快把我腳上的腳鐐拿掉啦。我又不是犯人。”
站在牆角邊的丫鬟神色一變,有些畏懼地看向自個兒的主子,雙腿不由自主地抖了起來。
月梨疑惑地看著牆角瑟瑟發抖的丫鬟,她抖什麼抖啊?她說錯什麼了嗎?再看看站在他麵前始終不發一語的男人……
頭痛,真的很頭痛。他可不可以不要那麼酷那麼悶,多說幾個字會要了他的命嗎?這年頭酷哥早就不流行了,難道他不知道嗎?
他確實不知道。
他隻是瞪著她,很用力很用力地瞪著她。瞪到她耐性不足開始要罵人時,才對著牆角的丫鬟甩下一句“找人解了她的腳鐐,好生伺候她,別讓她不見了”後瀟灑走人。
*** ***
待鳳盈缺走後,那名站在牆角發抖的丫鬟立即招來小丫鬟,吩咐她去把地牢裏的獄卒找來,解了月梨的腳鐐。
爾後,那丫鬟來到月梨跟前,一臉崇拜的看著她。
月梨被她崇拜的眼神看得莫名其妙,她自認沒做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不至於被人這麼崇拜吧?
她哪知道這小丫鬟之所以崇拜她,是因為她敢於向皇帝下命令,而且還沒有被他給砍了。對於她這種習慣了順從的人,月梨的反抗,無疑是英雄的表現。
“小姐,”她已經自發自動的把月梨當成主子看待,“奴婢叫清澄,小姐以後要是有什麼吩咐,盡管告訴奴婢。”
奴婢?
月梨的眼睛越瞪越大,現代還有人用這種稱呼嗎?還是她被雷劈到了阿拉伯?
況且,她也不是什麼小姐。
解除了腳鐐的她,隻想下床好好走走,然後趕緊回家。
二話不說的,她立刻下床,把清澄的那句“小姐,你要上哪去?”拋到腦後,“刷”的一下拉開了木門。
……
好大的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