舉目四望,皆是曲曲折折的回廊,園子中央,是一座大大的假山,水流從假山上飛瀉而下,在月光的照耀下,閃出點點銀光。假山左側,是一座八角的亭台,內置圓桌石凳,供人休憩賞玩時使用。幾道小徑從花叢中蔓延而出,細碎精巧,雅致不俗。足見設計者構思的精巧和獨具匠心。
幽幽的梅香若有似無的竄進她的鼻內,月梨尋香而望,才發現假山後麵,隱隱約約露出幾枝白梅來。梅樹藏的極隱晦,若不是有那香氣作引導,再定睛細看,定然是看不出什麼來的。
雪卻輸梅一段香嗬……
果真是沒錯。
一件披風無預警地披上她的肩頭,清澄的聲音從後方傳來,“小姐,天涼夜深了,小心著涼。”
“謝謝,”月梨感激地看她一眼。“清澄,這兒真漂亮。”
漂亮?
清澄疑惑地看她一眼,“這裏很普通啊,論園子,禦清宮的園子可比這漂亮多了。”她本是禦清宮的大丫鬟,見慣了那裏的園子,再看看這裏,根本就看不出一點感覺來。
“禦清宮?那是哪裏?”
清澄見月梨不知道,就細細地說給她聽:“禦清宮啊,就是咱們皇上的寢宮,一般沒人能進去的,除非萬歲爺他特別宣召。奴婢是禦清宮的大丫鬟,當然見得多了,所以奴婢才說,這園子沒什麼可稀奇的。”
皇上的寢宮?
月梨倏地抓緊清澄的手,心跳驟然加劇,“皇上?哪個是皇上?哪來的皇上?”
清澄的手被她抓得死緊,想掙開又沒膽,想呼痛又不敢。
“小姐不知道嗎?剛才和小姐說話的人就是皇上呀?”
簡直荒謬,這個時代,還哪來的皇帝。但是她和這個小丫鬟素不相識,她沒有騙她的必要啊。一陣寒氣“突”地自她腳底竄起,月梨緊張得臉色發白,連胃也抽痛起來。
難道……
不,不可能,這麼荒誕的事怎麼可能發生在她的身上。
“今天是幾月幾號?”她必須確定一件事。
“小姐?”清澄的眼裏有著明顯的疑惑。
“說啊,幾號?”月梨知道,她的行為,看在清澄的眼裏,無異於一個瘋子,可是她顧不得那麼多了。
“元德二年十二月三號。”懼怕於月梨的反應,清澄脫口而出。
果然……
月梨不死心地再問一遍,“幾號?”
“元德二年十二月三號。”清澄順從地再說了一次。
*** ***
元德二年十二月三號!
血色一下子從月梨臉上全部退去,她突然意識到,她竟然真的像那些香蕉芭拉劇一樣,穿越了時空。
她是怎麼穿過來的?因為那道雷電嗎?她最後的記憶停在那裏。
那麼,世離哥哥和溶月呢?也有穿過來嗎?還是穿來的,隻有她一個。
月梨突然覺得混亂極了,一直以為這都是電視劇裏才有的情節,突然發生在她的身上,她既難以置信又無法承受。
怎麼會……這樣呢?
那她還回得去嗎?要怎麼回去?難道再跑去被雷劈一次嗎?
她不認為還能劈回現代去,一個弄不好,也許她就成了焦碳。
我的老天爺,我是不是還應該心存感激。感謝你沒有把我劈去原始社會。
月華的清輝冷冷的投射在她身上,映照出她身後巨大的影子。清澄站在她身後,不敢言語,連呼吸都小心翼翼。
莫名的孤單席卷了她,悲傷像海一樣奇襲而來,既濃且重,壓抑得她無法呼吸。
她應該知道,既然來了,就不可能回得去了,可是為什麼,就是不願接受不能接受不敢接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