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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維民接了一句:“他有時候會喝點酒吧?”

項青說:“對,他一直都喜歡喝點酒,但不是天天喝,量也不會大。如果碰到心髒感覺有點不舒服時,他是絕對不會喝的。”

馬維民點點頭,說:“嗯,你繼續說。”不知不覺中,長年的公安工作生涯,令他不自覺地進入了一種工作狀態。

項青說:“他是三月四日走的。三月三日晚上,項蘭沒回家吃晚飯,我爸、我媽和我,我們三個人一起吃的晚飯。吃飯時,爸爸說感覺心髒有一點不舒服,飯也沒吃完,就回房間休息去了。我和我媽接著吃飯,吃過飯收拾過後,我到父母房間去看爸爸,問他要不要緊,他在床上靠著看書,說沒什麼,要是待會兒還是不舒服的話,他自己會吃藥,我便回自己房間了。”

“當時你媽媽在哪兒?”

“我去看爸爸時,我媽在樓下看電視。後來我回房間後就不知道了。我在房間裏聽音樂,大概十一點鍾時,阿蘭一下子闖進來,說是去參加朋友的生日派對了,喝得半醉半醒的,唉,她常常這樣,爸爸和我都替她擔心,我媽總是忙著工作上的事,從來也沒時間過問……阿蘭在我這兒說了一會兒話,就迷迷糊糊地躺在我床上睡著了,我叫了幾句,叫不醒,隻好隨她。後來我也在自己床上,跟阿蘭一起擠著睡了。”

“這期間,你知道你爸爸的情況嗎?”馬維民沉思著問。

項青搖搖頭:“我就是後悔,要是阿蘭回來的時候,我能去看看爸爸情況是否好一點的話,可能就不會……”說到這裏,她的眼圈又紅了。

馬維民問:“那你們是什麼時候發現你爸爸發病的?”

項青注視著馬維民的眼睛說:“馬叔叔,我覺得裏麵的問題就在這裏。第二天早上六點來鍾,天還沒亮,我媽突然來敲我房間的門,說爸爸可能是心髒病發了,要趕快送醫院。我衝到他們房間,看到爸爸躺在床上,我去摸他的脈搏時,發現他的脈搏完全沒有,而身體已經完全冰冷了。”

項青哽咽了一下,又接著說:“她們兩個忙著打電話給醫院,我當時頭腦很亂,可是不知為什麼,心裏就是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一時又說不清那種感覺是什麼。我摸到爸爸身體時,就隱約覺得沒希望了,後來送到急救室時,其實已經去世了,醫生們不過是進行例行搶救罷了。我一直在想,早上那種奇怪的感覺到底是什麼,好像是想找一樣什麼東西似的。”

馬維民忽然說:“你爸爸那天晚上有沒有吃地高辛呢?”

項青的眼睛裏閃過一絲欣慰:“馬叔叔,我找您找對了。對,我當時下意識地就是在找藥。情況太緊急,那種意識一下子不能明確,可後來在醫院我就想起來了,我是在找藥。我想,如果爸爸吃了藥,為什麼會死?他的病沒有嚴重到那個地步。”

馬維民問:“後來你有沒有找到藥?”

項青慢慢地搖搖頭:“這正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事。他們的房間裏也放了一部電視機,平常爸爸就把藥瓶放在電視櫃上。那天我衝進去看到爸爸那個樣子,隻急著考慮搶救的事,也許隻是下意識裏想到了藥瓶,或者當時也一眼看到了電視櫃上沒有藥瓶,但這個意念沒有浮上層麵。後來從醫院回到家,我又去找,果真沒有找到那個藥瓶。”

馬維民不由地在座位上挪動了一下身體,說:“這是個很嚴肅的問題,小青,你告訴叔叔,你能肯定,那個藥瓶以前在,而那天卻不在了?你認真找過整個房間了?會不會是你爸爸把藥瓶移動了位置?”

項青說:“我完全肯定。頭一天晚上吃過晚飯,我去看爸爸時,還看到藥瓶就在老位置擺著。可第二天,不要說老位置,包括所有的櫃子、抽屜、角落、床底下,甚至床墊都掀開,幾乎將整個房間翻了個身,都沒找到它的影子。”

馬維民皺緊眉頭,想了想,問:“你有沒有問過你媽?”

項青緊緊盯著馬維民的眼睛,說:“最可怕的事就在這裏。我找不到藥瓶,就問我媽是否看到。她當時說沒注意,可第二天又拿了一瓶藥來,說她在抽屜找東西時發現的,還問我要這個藥幹什麼。”

馬維民沉思良久,說:“小青,你是不是懷疑,你媽看到你爸發病,卻故意將藥瓶藏起來,眼看著他在自己麵前死去?”

項青的聲音有點粘澀:“馬叔叔,比這個還要可怕。”她像是在積聚勇氣,深深吸了一口氣,說:“爸爸服用的這種地高辛,每粒含量是0.25毫克,我從醫生那裏了解過,它隻是一種中效製劑,主要用作緩解爸爸的病情,感覺不舒服時,每天服用0.25毫克至0.5毫克,也就是每天最多服兩粒,可以連服幾天,但每天的藥量一定不能過大,否則容易引起中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