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主戰士聞一多(1 / 1)

“你可知媽港不是我的真名姓?我離開你的繈褓太久了,母親!但是他們擄去的是我的肉體,你依然保管著我內心的靈魂。三百年來夢寐不忘的生母啊!請叫兒的乳名,叫我一聲‘澳門’!母親!我要回來,母親!”

這是1999年12月20日中國政府對澳門恢複行使主權,澳門回歸祖國之時,唱遍神州的一首歌。然而,很多人並不知道,這首歌的歌詞並非為澳門回歸而寫的新作,它是20世紀20年代一首題為《七子之歌》的組詩中的第一篇,其作者就是著名愛國詩人和學者聞一多。

1922年,剛剛從清華學校(今清華大學)畢業的聞一多遠涉重洋,到美國留學。在西方社會中親身感受到種族歧視的屈辱,更激起了他強烈的民族自尊心。1925年6月,聞一多畢業,決心回國報效祖國,剛踏上祖國的土地,就看到上海的馬路上仍然血跡斑斑,這裏剛剛發生了震驚中外的五卅慘案。於是,在1925年7月4日,聞一多發表了組詩《七子之歌》等多篇愛國思鄉之作。他以擬人的手法,將中國當時被列強掠去的七處“失地”即香港、澳門、台灣、九龍、威海衛、廣州灣和旅大(旅順、大連)比作遠離母親的七個孩子,哭訴他們受盡異族欺淩、渴望回到母親懷抱的強烈情感。此詩一問世立刻就引起了海內外華人的強烈共鳴。

1928年,聞一多出版了第二部詩集《死水》。他把對黑暗現實的憎惡和抗議以及對祖國的深情都凝聚於筆下,傾注在深沉而憤激的詩篇中。

1930年秋,聞一多受聘於國立青島大學,任文學院院長兼國文係主任。當時的青島是一個受殖民統治影響相當嚴重的海濱名城,日本人在此為非作歹,氣焰十分囂張。

“不好了,聞先生。”一天,幾個學生滿頭大汗跑進聞一多的辦公室,“我們的同學在海灘上無緣無故被日本人打得遍體鱗傷,而且還反被送到警察局扣押了!”

“什麼?”聞一多聽後大怒,拍案而起,“你們莫急,我來解決。”

他立刻前往校長辦公室了解情況。沒想到校長正在接聽警察局打來的指責電話,說是學校方麵放縱了學生。校長很為難地看著聞一多,說:“這該怎麼辦?學校不好出麵啊!”

“荒唐!”聞一多怒道,“中國!中國!你難道亡國了嗎?”他堅決要求校方必須出麵和警察談判。在聞一多和學生們的強烈抗議下,最終警方不得不釋放了被扣押的學生。

1932年,聞一多離開青島,回到母校清華大學任中文係教授。當時的中文係主任為朱自清,聞、朱兩位詩人及學者開始論學共事,並且成為摯友。1937年抗日戰爭爆發後,聞一多赴昆明西南聯合大學任教授,積極參加愛國民主鬥爭。抗戰八年中,他留了一把胡子,發誓不取得抗戰的勝利絕不剃掉,表示了抗戰到底的決心。在西南聯合大學時期,特別是1943年以後,聞一多在中國共產黨的影響和領導下,積極投身於反對國民黨政權的獨裁統治、爭取人民民主的鬥爭中。

1946年解放戰爭期間,通貨膨脹,物價上漲,國民黨政府為了籠絡知識分子,故意給他們發放可以低價買“美援麵粉”的配給證。但以聞一多和朱自清為代表的很多愛國知識分子和民主人士都簽署了《抗議美國扶日政策並拒絕領取美援麵粉宣言》。他們寧願忍受饑餓,也絕不領受美國救濟糧。

國內的反戰和民主呼聲越來越強烈,但國民黨政府卻加快了殘害民主人士的步伐。同年7月15日上午,聞一多不顧危險,出席了在雲南大學至公堂舉行的剛被特務暗殺的李公樸先生的悼念會。當時的至公堂內座無虛席,連走道上都站滿了人。

就在李公樸先生的夫人張曼筠悲痛得講不下去時,聞一多忍受著連日饑餓帶來的折磨,走上講台,怒斥國民黨反動派的暴行:“這幾天,大家曉得,在昆明出現了曆史上最卑劣最無恥的事情!李先生究竟犯了什麼罪,竟遭此毒手?”聞一多鏗鏘的話語,每一句都像一把鐵錘砸在人們心上。

“正義是殺不完的,因為真理永遠存在!”

“我們不怕死,我們有犧牲的精神!我們隨時像李先生一樣,前腳跨出大門,後腳就不準備再跨進大門!”

會場上爆發出熱烈的掌聲。

僅僅4小時之後,在離家不到100米的地方,聞一多身中數彈,倒在了國民黨特務的槍口下。這一次演講,成為聞一多生命中的最後一次演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