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學上的事我一般不過問,”他頓了一下,“不過你的教學成績學校是看在眼裏的,是給予充分肯定的。至於分工問題,學校要從全局出發,教務上既然這麼分就肯定有他們的理由。年輕人思想上不要有負擔,隻要腳踏實地把工作幹好,一切榮譽、待遇該你的一樣也少不了。年輕人勇於挑重擔是值得鼓勵的,不過九年級畢竟是畢業班,你在經驗上還是稍顯欠缺了點,所以嘛,下去再幹兩年,下一輪就有希望近畢業班了。”
“李校長,我都有兩年的工作經驗了,而且教學成績和學生評價都還行,我覺得我還是可以教好畢業班的。”我不服氣的說。
“嗬嗬,年輕人果然有股闖勁,這很像當年的我。也好,你去問問常校長吧,如果他同意,我這裏沒問題。”劉滿誌笑嗬嗬的說。
我道了“再見”出了校長室就直接到了主抓教務的常萬亭副校長的辦公室。
學校的辦公室天氣允許的情況下一般都不關門,我在開著的門上敲了敲就徑直走到常萬亭的辦公桌前,常萬亭放下手中的筆,抬起頭看了看我:
“小劉啊,坐,坐……”
“常校長,不用客氣,我站著說就行了,我也沒什麼事,就是分工……”我話還沒說完,常萬亭就打斷了我的話:“分工的事你不要有什麼想法,學校純粹是出於全局的考慮,你看你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夥子直接就上畢業班,讓那幫老同誌該有想法了。以我看你還是在高一高二曆練曆練,積累積累經驗,學校的將來還是要靠你們年輕人啊。”常萬亭說著站起來走出辦公桌掏出一支煙遞給我。我連忙擺手:“謝謝,謝謝,我不抽煙的。”
“嗬嗬,年輕人不抽煙好啊,抽煙有害健康啊,看我抽了幾十年,手指是黑的,牙是黑的,據說整個肺都是黑的。”常萬亭收回煙自己點上,狠狠的抽了兩口,往上吐了口煙圈,很愜意的看著我。
我不知道怎麼接腔,也不好反駁他,一肚子的怨言經他這麼一說仿佛成了我小肚雞腸了。
一晃又是兩年,日子一如往常,我逐漸從一個躊躇滿誌的新人被磨去棱角蛻變成一個不折不扣的老油條。二零零一年的分工我依然沒有進畢業班,我已經懶得找領導理論了,對於他們的嘴臉我也在工作中日漸看的清楚起來。凡是學校裏有油水的地方一般人是別想染指的,沒有關係的就隻有走後門了。而我雖然看清了其中的道道,然“安能摧眉折腰事權貴,使我不得開心顏”,我雖不敢自比李白,卻也不屑於與這幫宵小為伍,看清了常萬亭的嘴臉我把他的“三黑”又加了“一黑”,就是“手指黑,牙黑,肺黑,心也黑。”
私底下我給要好的同事說了我的總結,他們都捂嘴偷笑,說我總結的太到位了。
誰曾想我的話不知道怎麼就傳到了常萬亭的耳中,他在一次酒席上借給我碰杯的時候皮笑肉不笑的說:“我這‘四黑’校長今天來跟我們二高的大才子走一個。”弄得我當時恨不得地上有個縫能鑽進去。我知道這梁子算是接上了。
二零零三年,李滿誌校長退休了,據說他還不到年齡,隻是因為經濟上不幹淨不得已提前退休。這幾年上級領導提出“花明天的錢,辦今天的事”的口號,幾乎所有學校都大肆擴張,負債累累,卻肥了領導,就是在這種形勢下,有一種說法是李滿誌為了保全自己不得已而為之,還有一說是他一手培養的接班人常萬亭背後擺了他一刀,讓他提前退休。而接他任的不是別人,正是常萬亭,這更讓後一種可能的可能性得到了驗證。
常萬亭本來就和我有芥蒂,這下子我在學校的日子就更尷尬了,我知道,這一輪我無疑又沒機會進畢業班了。無欲無求則無所謂,心裏也很坦然。但是,我到了該評職稱的年齡了,職稱對於一個普通老師來說其重要性毋庸置疑,它不單是漲幾十塊工資的事,如果沒了職稱,很多地方都被劃在圈外,比如,有好的學校要在下麵學校選拔教師職稱就成了一個重要的門檻。我知道,憑我的關係是沒希望了。
一晃又幾年,到了二零零六年秋。
我要講的故事就從這裏正式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