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的車上裝的是為村裏采辦的健身器材,開到省軍區醫院附近後,找了個僻靜的地兒靠路邊的停車位停下,誰知,半夜裏有一個孕婦騎著電動車也許是光線太暗一下子就撞了上去,好巧不巧,頭直接撞在了器材上,晚上又沒人看見,等早上打掃衛生的發現,身體早已經冰涼了。那戶人家就直接將棺材拉到了我們家,還在我們家設了靈堂,當下就開口說,要麼一命100萬,我們要能給兩百萬他們就把人拉走,沒有錢的話,就讓我以命抵命,到他們家去給他們當兒媳婦生孫子,可是,我們哪兒來那麼多錢,你又不見了,舅舅家,小姨家的人都恨死我了,大伯家也出了點事,最後,沒辦法,我隻好跟他們談判,答應他們等我到了法定結婚年齡要還是拿不出200萬那就去給他們生孩子。為了掙錢和爸爸媽媽一起償還那200萬,我就來到了北京,陰差陽錯間,卻遇到了楚霆宇。”也許,是200萬的問題早就解決了,冷雪講到最後,竟然可以做到心平氣和到沒有一點負累情緒,更也許,是她感覺到正在麵對的才是她最大的負累和虧欠,所以,此外的一切,都可以說是不足畏怯了。
江華凱心痛得發現,僅僅兩個多月,她的雪兒竟然好似變成了另一個人,將近兩個小時,她都在講著他走後發生的事情,卻平靜地好似在敘述他人的故事,而這會兒,終於講完了,竟然還能給他扯出一個笑容。可這是一種怎樣的笑呀?江華凱隻從中深切體味到了那種深入骨髓的心酸和無奈,更有疏離。
再也無法強裝鎮靜理智地坐在冷雪對麵,江華凱繞過桌子,將冷雪深深地摟在懷裏。
“對不起,我竟然在預知到可能會發生一些事情的情況下丟下了你一個人去麵對,對不起,雪兒。”他江華凱最初的初衷隻是想告訴唐翼冷雪是他江華凱的人,可是,誰能料到,事情並不會如自己所想象得那麼順理成章,就好像,自己這一次兩個多月的努力最終沒有為自己為冷雪爭取到幸福,反而將自己打入了萬劫不複的深淵一樣。
隻是,也好,雪兒不是說遇到了楚霆宇嗎?那麼,即使他說出了一切,應該也不會給雪兒帶來太大的傷害吧?隻是,說了分手,他又怎能舍得,又怎能忘卻?可是,不分手又能怎麼辦呢?他江華凱有多麼的不舍都無法和自己的出身去抗衡,就讓他再多抱一會兒,還有,他可不可以再親親他的雪兒,即使有違道德,至少,至少不知道實情的雪兒並不會有負罪感。而既然他的雪兒已經有了與他淡然分手的歸宿,他更不願意將實情告知了,也許,他有點自私,他確實是希望在冷雪潛意識的愧欠中,那一份終不可以有結果的愛戀會僥幸地成為冷雪心中的永恒。
撫摸著冷雪的後腦,抬起她的小臉,終究還是那個柔弱而善感的小姑娘,剛剛的堅強在他溫暖的懷中已不複存在,終於,江華凱從她的眼中找到了熟悉的淚花,俯下身子,吻上去。
“放開她!”隨著一聲怒不可遏的喊聲而至,剛碰到那微顫的久違的香唇,江華凱就直接被一拳打得搖搖欲墜,甚至撞倒了旁邊的花盆。
“你,怎麼可以這樣?”冷雪從驚魂未定中緩過神來,看見楚霆宇怒氣衝天地站在桌旁,更是大有一拳將對麵不留意間遭襲擊已經青了眼角的江華凱直接挫骨揚灰的欲望。恐慌中,她一把抱住楚霆宇的腰,瞪著請求的眼眸,怯怯地說,“不是你想的那樣。”在某人劍拔弩張的高氣壓下,冷雪一時也好像沒有了平日在楚霆宇麵前的驕縱與蠻橫,隻剩下哀怨地搖頭。
“丫頭,我不可以咋樣?他碰了你,我殺了他都不足為過,現在,打他幾拳已經很給你麵子了,難道,你還想護著他?”楚霆宇十足的霸道做派,而這時的江華凱竟然就那樣默默地看著這一切,對剛剛的一拳好似根本就沒有反擊的意識,這可從來都不是他江華凱的做派吧?她冷雪認為,至少麵前的這兩個人,都擁有的共同品質之一,就是不可一世的霸道,而今天,他是怎麼了,是她傷他的心太多,他心傷得已經頹敗,而沒有了反擊的欲望。
“他是我男朋友,他碰我又有何不妥,而你,又算我什麼?還要對我男朋友大打出手?你不覺得應該是他想要殺了你才對?”不知為何,心痛著江華凱的頹敗下的沉默,領略著楚霆宇那種盛氣淩人的蠻不講理,冷雪覺得,自己要還是不說說公道話,就更對不住江華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