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謝豹飛、田延豹、田歌、費新吾、謝教授

主題:基因植入造就的新人類

加拿大國際田徑錦標賽期間,一名妓女被嫖客咬傷喉嚨。此人是黃種人,愛好田徑,警方懷疑凶手是田徑運動會上失敗的中國名將田延豹,但調查無果。

3年後,田延豹、田歌、費新吾去雅典看奧運會,途中結識美籍華人運動員謝豹飛的父親謝教授。奧運會上謝豹飛以不可思議的優異成績打破了百米紀錄,也贏得了田歌的愛情。但同時有個匿名者一步步向費新吾揭發,謝豹飛其實是生物技術的產物,身上嵌有獵豹的基因,改造他的就是其父謝教授。一方麵,謝豹飛逐漸控製不住內心對田歌的欲望,另一方麵,費新吾和田延豹循跡追蹤,發現匿名者的身份居然是……

2001年8月的一個晚上,加拿大溫哥華市的格利警官在阿比斯特街區例行巡邏。車上的微型電視正播放著納特貝利體育場裏1500米決賽的實況,那兒正舉行世界田徑錦標賽。格利警官是個田徑迷,他一邊開車,一邊用一隻眼睛盯著屏幕。忽然電話響了,是局裏通知他立即趕往鄧巴爾街的洛基旅館。那兒剛打來一個報警電話,是一名女子的微弱聲音,話未說完聲音就斷了,但電話中能聽到她微弱的喘息聲,很可能這會兒她生命垂危。格利警官立即關了電視,打開警燈,警車一路怪叫著駛過去,7分鍾後在那個旅館門口停下。

洛基旅館門麵很小,透過玻璃門,看見幾個旅客在門廳裏閑聊,有的在看田徑比賽的實況轉播。櫃台經理阿瓦迪聽見了警笛,緊張地注視著門外。格利匆匆進去,向他出示了警徽,說:

“212號房間有人報警。”

阿瓦迪立即領著他上到2樓,格利掏出手槍,側身敲敲門,沒有動靜,經理忙用鑰匙打開房門。格利警官閃身進去,一眼就看見一名渾身赤裸的黑人女子,半邊身子溜在床外,電話筒還在床櫃半腰晃蕩著。屋內有濃烈的血腥氣,那女子的下體浸泡在血泊中。格利在衛生間搜索一遍,未發現其他人。他摸摸女子的脈搏,還好,她沒有死,便立即讓櫃台經理叫來救護車。

他用被單襄住女子的身體,發現她的上半身滿是傷痕,像是抓傷和咬傷。在喉嚨處……竟然是兩排深深的牙印!女子送走後,他仔細地檢查了屋內,沒有發現什麼有用的線索。地毯上丟著女子的T恤、皮短裙、黑色的長筒襪和透明的內褲,床櫃上放著100美元。衛生間裏的一次性小物品整整齊齊,可以看出沒人使用過。

櫃台經理阿瓦迪告訴他,這名黑人女子是半小時前和一名高個男人一塊來的,那個男人10分鍾前已走了,“是個黃種人,身高約6英尺2英寸(1英尺=0.3048米),身材很漂亮,動作富有彈性。他留的名字是麥吉·哈德遜,當然可能不是真名。”

“他是使用信用卡還是現款?”

“現款,是美元。”

這些年溫哥華的華人日漸增多,華人黑社會也逐漸在溫哥華紮根,這是警方很頭痛的事。他問:“這個黃種人是不是本地華人?”

經理遲疑地搖頭:“我不知道,但我看他很像是華人。”

格利點點頭,不再追問。這樁案子的脈絡是很清楚的:一名不幸的妓女遇見了有虐待癖的嫖客。這種情況他不是第一次遇上,也不會是最後一次。3年前,就在離這兒不遠的一家四星級飯店裏,一名頗有身份的嫖客(在此之前,格利常在報上或電視上見到他的名字)把一名妓女咬得遍體鱗傷。另一次則正好相反,一名嫖客央求妓女用長筒絲襪把他的雙手捆上,再用皮帶狠狠抽他。這些怪癖令人厭惡,但另一個案犯的行為甚至不能用“怪癖”來描述,隻能說是地地道道的獸行。在這個案例中,一家人全部被害,4歲的孩子失蹤(後來在下水道裏找到了她的屍體),女主人被殺死後還被割去乳房,性器官也被割開。3個月後警方抓到了凶犯,是一個骨瘦如柴、眼神恍惚的精神病患者。他沒有被判刑,隻是關到瘋人院了。

當警察時間長了,什麼稀奇古怪的事情都能遇上。妻子南希是個虔誠的浸禮會教徒,對丈夫講述的這些奇怪行為十分不解,她總是皺著眉頭問:

“為什麼?他們為什麼要這樣做?”

格利調侃地說,這證明達爾文學說是正確的,人是從獸類進化而來的,因此人類的某一部分(或是正常人在某種程度上)仍保存著幾百萬年前的獸性,在適當的環境下,這些獸性就會複蘇。南希很生氣,不許他說這些“褻瀆上帝”的話。但格利認為,如果拋開調侃的成分,那麼自己說的並不為錯。確實,他所經曆的很多罪行並不是因為“理智上的邪惡”,而完全是基於“獸性的本能”。

第二天早上他趕到醫院,醫生告訴他,那名女子早就醒了,她的傷勢並不重,失血也不算太多,主要是因極度驚恐而導致的暈厥。格利走進病房時,那名女子斜倚在床頭,雪白的毛巾被擁到下巴,臉上還凝結著昨晚的恐懼。聽見門響,她驚慌地盯著來人。格利把一個塑料袋遞過去:“這是你的衣服和100美元。我是警官格利,昨晚是我把你送到醫院的。”

黑人女子勉強擠出一絲微笑:“謝謝你。”她的聲音很低,顯得嘶啞幹澀。格利在她的床邊坐下:“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地址?”

女子低聲說:“我叫薩拉,是美國加州人,5天前來加拿大。”

格利點點頭,知道這個黑人妓女是那種“候鳥”,隨著各國運動員、記者和觀眾雲集溫哥華,她們也成群結隊飛到這裏淘金來了。他繼續問下去:“那個男人是什麼樣子?請你盡量回憶一下。”

薩拉臉上又浮現出恐懼的表情,脫口喊道:“他的性能力太強了!……就像是野獸,我從沒見過這樣的男人!”

“是嗎?請慢慢講。”

女子心有餘悸地說:“我們是在街頭談好的,那時他滿身酒氣,答應付我100美元。一到房間,不容我洗浴,他就把我撲到床上,後來……我受不了,央求他放開我,我也不要他付錢。那個人忽然暴怒起來,用力扇我的耳光,咬我,掐我的脖子,後來我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格利看看她:“恐怕不是用手掐你,據我看他是用的牙齒,昨晚我就在你頸上發現兩排牙印。”

女子打個寒顫,用手摸摸脖子,把要說的話凍結在喉嚨裏。格利繼續問道:“還是請你回憶一下,有沒有什麼東西能辨認他的身份?”

女子從恐懼中回過神來,回憶道:“他像是個運動員……”

“為什麼?”

“他把我撲到床上後,又突然下床開了電視,電視中是田徑世錦賽的實況轉播。此後他似乎一直拿一隻眼睛盯著屏幕。還有,他的身材完全是運動員的體型,勻稱健美,肌肉發達,老實說,當他在街頭開始與我搭話時,我還在慶幸今晚的幸運呢。我沒想到……”

“他是哪國人?你知道嗎?”

薩拉毫不遲疑地說:“中國人。”

“為什麼?櫃台經理隻告訴我他是黃種人”。

薩拉肯定地說:“他是中國人。他說一口地道的美式英語,但在性高潮時說的是中國話。我是在舊金山華人區附近長大,雖然不會說中國話,但我能聽懂。”

“那麼,他也有可能是在華人區長大的華裔美國人?”

薩拉猶豫地同意了:“也有這種可能,不過……他似乎是把中國話作為母語。”

“他說的什麼?”

“是一些不連貫的單詞。什麼100米、200米、劉易斯、貝利等。”

“你知道劉易斯和貝利是誰嗎?”

薩拉搖搖頭,格利也沒再告訴她。現在,他已經不懷疑薩拉所說的“他是個運動員”的結論了。貝利和劉易斯是幾年前世界上有名的短跑運動員。隻有那些全身心投入田徑運動的人,才會在性高潮中還呼喚他們的名字。格利立即想到3天前看到的100米決賽情況。起跑線上的8名運動員,有5名黑人,兩名白人,隻有1名黃種人,是中國的田延豹。這也是多少年來第一次殺人決賽的黃種人選手。田延豹是個老選手,已經35歲,很可能這是他運動生涯的最後一次拚搏。他在起跑線上來回走動時,格利幾乎能觸摸到他的緊張。事實證明格利並沒有看錯。發令槍響後,牙買加的奧利搶跑,裁判鳴槍停止。但是田延豹竟然直跑到50米後才聽見第二次鳴槍。等他終於收住腳步,離終點線隻有20米了。他目光憂鬱,慢慢地走回起跑線,走得如此緩慢,返回的時間足夠他跑5次100米了。

那時格利就知道,這位不幸的中國人受到的體力消耗和心理幹擾太大,肯定與勝利無緣了。再次各就各位時,他惡狠狠地瞪著那位牙買加選手。很可能,因為這名黑人選手的一次失誤,耽誤了另一名選手的一生!

那次決賽田延豹是最後一名,而且這還不是不幸的終結。衝過終點線他就栽倒在地上,中國隊的隊醫和教練急忙把他抬下場。剛才他榨盡了最後一滴潛力以求最後一搏,不幸又把腿肌拉傷了。

這樣,兩天後,也就是昨天晚上的200米決賽他不得不棄權。可是按他過去的成績來看,他在200米比賽中的把握更大一些。在電視中看到這些情況時,格利十分同情和憐憫這個倒黴的中國人,但此刻卻不由自主地把懷疑的矛頭對準了他。按體育頻道主持人的介紹,田延豹恰是6英尺2英寸(1英尺=0.3048米)的身材,體型十分勻稱彪悍。也許,一個在賽場上遭受毀滅的男人會懷著一腔怒火去毀滅一個素不相識的女人?他問薩拉:

“那人大約有多大歲數?麵部有什麼特征?”

“大約不到30歲,圓臉,短發,至於別的特征……我回憶不起來。”

“你能確定他不足30歲嗎?”

薩拉遲疑地搖搖頭:“我不能,他沒有給我足夠的觀察時間。”

“他走路是否稍有些瘸拐?”

“沒有注意到。”

“還有什麼異常情況嗎?”

妓女遲疑地說:“他的精神……好像不大正常。他不能控製自己。”

“是嗎?”

“他的表情一直很陰沉,說話很少,像是有很重的心事。他帶我上車,為我開關車門,完全是一個有教養的紳士,可是後來……”

格利完全同意她的判斷。想想吧,那人在幹完這樣的獸行後,竟然沒有忘記留下應付的100美元!他問:“如果看到他的照片,你能認出來嗎?”

“我想可以。”

格利站起身,“那好,你休息吧,我下午再過來。”

他立即動身到溫哥華電視台借來了前天晚上決賽的光盤,但在返回途中他已經後悔了。冷靜地想想,他的推測純屬臆斷,沒有什麼事實根據。而且……即使罪犯真的是那個可憐的中國運動員,他也是在一時的神經崩潰狀態下幹的,很可能這會兒已經後悔了,也沒有造成什麼嚴重的後果,何必為了一個肮髒的妓女毀掉一個優秀運動員的一生?

等他遲疑不決地回到醫院,那名妓女已經失蹤。她趁護土不注意,穿上自己的衣裙溜走了,還帶走了屬於自己的100美元。這不奇怪,哪個妓女沒有違反過法律?她們不會喜歡到警察局拋頭露麵的。於是,格利警官心安理得地還了光盤,把這件事拋到腦後了。

3年後,在雅典奧運會,一件震驚世界的連環殺人案披露於世,幾乎每家報紙、每家電台都頻繁播送著兩個死者(一個男人,一個姑娘)的頭像。加拿大溫哥華市皇家騎警隊的格利警官在屏幕上認出了那位中國人。以後,隨著雅典一案的逐層剝露,他才知道洛基旅館那件小小的案件隻是冰山的一角,在它的下麵,隱藏著叫全世界都瞠目的人類劇變。

中航波音777客機正飛在北京一雅典的航線上,高度15000米。從舷窗望去,外邊是一片淡藍色的晴空,腳下很遠的地方是凝固的雲海,雲眼中鑲嵌著深藍色的地中海。

午餐已經結束,老體育記者費新吾用餐巾紙揩揩嘴巴,把杯盞遞給空姐。看看他的兩個同伴,田延豹和他的堂妹田歌,已經閉著眼睛靠在座背上,專心聽著耳機裏的英語新聞廣播。田延豹今年38歲,圓臉,平頭,穿著樣式普通的夾克衫。他退出田徑場後身體已經發福了,但行為舉止仍帶著運動員的瀟灑寫意。田歌則是一位青春靚女,在機艙裏十分惹人注目。

飛機上乘客不多,不少人到後排的空位上觀景去了。前排幾個小夥子正神情亢奮地大擺龍門陣,聽口音是東北人:

“這叫哀兵必勝!雅典1996年申奧失敗;2000年照樣申請;再失敗;2004年還接著幹,這不把奧運會爭到手了?”

費新吾微微一笑,看來,機上至少一半人是去觀看雅典奧運會的,他們屬於遲到的觀眾,奧運會早在3天前就開幕了。不過費新吾是有意為之的,因為他和兩個同伴主要是衝著田徑之王——男子百米決賽而去的,不想多花3天的食宿費。

男子百米決賽定於明晚舉行。

從頭等艙裏出來一個老人,大約65歲,麵目清臒,銀發,穿一身剪裁得體的藏藍色西服,細條紋襯衣,淡藍色領帶,舉止優雅,目光十分銳利。他徑直朝這邊走過來,邊走邊打量著費新吾和他的同伴。費新吾開始在心裏思索這是不是一個熟人,這時老人已立在他身旁,抬頭看看座位牌,微笑著俯下身:

“如果我沒有看錯,您就是著名的體育記者費新吾先生吧?”

費新吾趕忙起身:“不敢當,我曾經當過體育記者,現在已經退休了。先生……”

老人接著向田延豹示意:“這位先生……”費新吾忙觸觸同伴,田延豹睜開眼睛,看見一個老人在笑著看他,便取下耳機,欠過身子。老人繼續說:“如果我沒有看錯,這位就是中國最著名的短跑運動員田延豹先生吧?”

田延豹的目光變暗了,那個失敗之夜又像一根燒紅的鐵棒烙著他的心房。一輩子的追求和奮鬥啊,就這麼輕易斷送在“偶然”和“意外”上,誰說上帝不擲骰子?……那晚,他違反了團組紀律,單獨一人外出,在酒吧中喝得酩酊大醉。第二天,焦灼的領隊和老費在警察局的收容所裏找到了他,那時他對頭大晚上的事已經沒有一點兒記憶了。他拂去這些回憶,慘然一笑,對老人說:

“一個著名的失敗者。”

老人在前排空位坐下,慈愛地看著他:“失敗的英雄也是英雄,折斷翅膀的鷹仍然是鷹。畢竟你是在奧運會上‘聽4槍’的第一個中國選手,也是少數黃種人運動員之一。曆史不會忘記你。”

費新吾饒有興趣地看著他。所謂“聽幾槍”是體育界的行話,比如聽兩槍是進入預決賽,聽3槍是進入半決賽,聽4槍則是進入決賽。看來這位老人對田徑比賽比較熟悉。老人看見了兩人詢問的目光,自我介紹道:“我姓謝,雙名可征,美國馬裏蘭州克裏夫蘭市雷澤夫大學醫學院生物學教授,也是去看奧運比賽的。”

靠窗坐的田歌忽然扯下耳機,興奮地喊:“預決賽剛結束,他已經殺人決賽了!”

田延豹急忙問:“成績呢?”

“9.90秒,仍是最後一名——最後一名也是英雄,飛得再低的雄鷹也是雄鷹!”

她剛才並沒有聽見3個男人的談話,所以這番關於鷹的話純屬巧合,3個男人不由得笑了。田歌不知道笑從何來,詫異地看著3個人,眼珠滴溜溜的像隻小鹿,3個人又一次笑起來。

謝教授的目光被田歌緊緊吸住。22歲的田歌具有上天垂賜的美貌,雖然不施脂粉,但無論何時何地都能光芒四射,豔驚四座。她穿一身白色的亞麻質地的緊身休閑裝,顯得飄逸靈秀。很可能,前邊那一群東北小夥子的亢奮就與身後有這樣一位美貌姑娘有關。費新吾為老人介紹:

“這個漂亮姑娘是田先生的堂妹,一個超級田徑迷,雖然她自己的百米成績從未突破15秒。後來我為她找到了其中的原因:老天賜給她的美貌太多,墜住了她的雙腿。所以她隻好把對田徑的一腔摯愛轉移到她的偶像身上。”

這番亦莊亦諧的介紹使田歌臉龐羞紅,她挽住哥哥的手臂說:“豹哥是我的第一個偶像。”

謝教授微笑著問:“你剛才談論的是謝豹飛的成績吧?”

“對,美國運動員鮑菲·謝,那是我的第二個偶像,他和我豹哥是奧運史上唯一殺人決賽的兩名中國人,而且名字中都帶一個‘豹’字,這真是難得的巧合!我想他們的父母在為兒子命名時,一定希望他們跑得像非洲獵豹一樣輕快!”

費新吾糾正道:“你犯了一個錯誤,這名運動員隻是華裔,不是中國人。”

老人微微一笑:“田小姐說的並不為錯,雖然謝豹飛,還有我,不是法律意義上的中國人,但在心靈上仍屬於中國。”他眼睛中閃著異樣的光芒,壓低聲音說:“透露一點兒小秘密,謝豹飛就是我的獨生兒子,我是去為他助威的。”

田歌立即蹦起來,驚叫道:“你……”

老人把手指放在唇邊:“噓……不要聲張。”

田歌站立過猛,膝蓋狠狠撞在未折起的小餐桌上,但她沒有感覺到疼痛,異常興奮地盯著這個老人。她做夢也想不到能有這樣難得的巧遇,遇上謝豹飛的父親!在她的心目中,謝豹飛差不多和外星人一樣神秘。費新吾和田延豹也很興奮。老人說:

“我在乘客名單中看到了你們兩位……你們3位的名字,我和田先生、費先生已經神交多年了。為了多少表示敬意,我已為你們準備了百米決賽的入場券,到雅典後請用這個電話號碼與我聯係。”

他遞過一張寫著電話號碼的小紙片,費新吾衷心地說:“謝謝,衷心希望令郎在明天取得好名次。”

老人起身同3個人告別,想了想,又俯下身神秘地說:

“再透露一點兒小秘密。希望絕對保密,直到明晚9點之後。可以嗎?”

田歌性急地說:“當然可以!是什麼秘密?”

老人嘴角漾著笑意,一字一頓地說:“除非有特大的意外,鮑菲在決賽中絕不是最後一名。”

他展顏一笑,返回頭等艙。這邊3個人麵麵相覷,被這個消息驚呆了。田歌聲音發顫地說:“豹哥,費叔叔……”

費新吾向她搖搖手指,止住她的問話。他和田歌一樣有抑製不住的狂喜。雖然在種族大融合的21世紀,狹隘的種族自豪感是一種過時的東西,但他還是沒辦法完全擺脫它。不錯,在體育場上,黑人、白人運動員所創造的田徑紀錄也使他興奮不已,他十分羨慕這些天之驕子,他們有上帝賜予的體態體能。尤其是黑人,他們有獵豹一樣的體型,長腿,窄髖骨,肌肉強勁,田徑場上看著他們剛勁舒展的步伐簡直是享受。他們多年來稱霸田壇,最紅火的時候,100米、200米的世界前25名好手竟然全是黑人!黃種人呢?盡管他們在靈巧型項目上早已占盡上風,但在力量型項目上至今仍是望塵莫及。3年前,田延豹在35歲的崛起曾使他興奮過,結果失望了。其實回想起來這種結局是正常的,因為田延豹身上背負著太多太多的期望,他已經在心理上被壓垮了。那天賽場上的意外隻是一根導火索。

近兩年來,華裔運動員謝豹飛像一顆耀眼的流星突然出現在天際,從一個默默無聞的三流選手迅速爬升,直到殺人奧運決賽。在體育界他是一個帶著幾分神秘的人物,連他的英國教練也從不拋頭露麵。費新吾對他一直抱著極高的期望,不過他始終認為謝豹飛奪冠隻能是下一屆奧運會了,因為他的成績一直徘徊在世界8~10名好手之後。田延豹俯在他耳邊興奮地低聲說:

“他在預賽和預決賽中都是倒屬第二、第三名,如果……”

作為多年的體育記者,費新吾完全聽懂了他的話。如果一個有意隱藏實力的選手一直以這種成績殺人決賽,那就說明他對自己有絕對的信心——他知道自己不會因為萬一的不慎被擠出決賽圈。那麼,這個選手極可能有奪冠的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