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苗疆女子身邊站著位相貌俊美的青年男子。
他身材修長偏瘦,但十分有料。肩膀厚實寬闊,穩重如山。
麵容清俊,鼻梁高聳,有幾分深邃。
頭包五毒彩繪方巾,一側有巾帕長垂至肩。內穿蔚藍純色立領斜襟長袍,袖口處紋五毒寬袖。外披深藍罩衣,其邊緣花紋與腰帶同為蝙蝠紋。頸帶銀蛇飾,手持闊口刀。
顯然,也是從苗疆來的。
但是讓美嬌娘一再顧盼的,還是打頭的那位白衣青年。
這是位極俊俏的後生。
唇紅齒白,麵如華冠,猶勝世間女子。
卻無人會誤會他的性別——其身形修長魁偉,量高九尺有餘,比尋常男子還要高上一頭。站在坊中,如鶴立雞群。
劍眉英挺,黑眸銳利深邃,一身氣質儒雅冷傲,好似桀驁不馴的孤鷹。
手持長劍,隨意而站,端的是幅雍容華貴模樣。
雖說坊間錦衣者不少,能蓋他風頭之人寥寥無幾——有容貌能勝他的,卻較氣質多不如矣。而能在氣質上一比高低者,又輸他顏色。
他之所在,似光點聚集處,引人側目。
陌上公子顏如玉,白衣似雪,發黑如墨。
多有女子偷偷窺視他之容顏而臉微紅,或如這美嬌娘一般,正大光明地盯著拋媚眼,以期待他對眸注視。
更有那大膽的,索性朝他擲了巾帕鮮花,羞答答低垂下頭。
可惜佳人有意,襄王無心。
不管是明看,還是暗窺,男子盡不做理會。
擲身的巾帕鮮花,被他視為鬼魅。
花未近身就被其護體真氣蕩碎,巾帕被後出長鞭卷走拋於地,成了墊腳之物。
白靴踩過,似碾去一眾芳心,不見半點憐惜。
墨色琉璃眼隨意地在攤販之間流轉,不曾瞄卻任何女子。
“也不知道是哪個王八蛋放出的流言,說什麼中原女子都很含蓄,看看她們的眼神——一個個恨不得把主人給生吞活剝了,哪裏含蓄啦!”
石嬋氣憤地瞪著那些或明或暗窺視自家主人的女子,嗔怒連連。
尤佐天莞爾一笑,“你隻管看自己的,理會她們做什麼?都是些不相識的,今日見了,明日未必能遇上。平白生了一肚子氣,也沒地可發泄去。”
“話雖如此,小嬋實在看不過眼。又不是沒見過男子,哪能就這般不知羞的盯著一個男子看。”她撅著嘴,雙手無意識地扭著赤紅長鞭,心想,真該一鞭子甩出去才叫好。
石荼道:“妹妹,她們會盯著主人看,自是覺得主人相貌出色。身為主人的仆人,主人受歡迎,我們應該高興才是。”他的眉頭皺起,眼帶警告。
石嬋被他一看,頓時神情沮喪,落落寡歡,真是喜色形於臉,天真無邪。
尤佐天點頭道:“石荼說的不錯,雖說男子不該如女子般重視容顏。但若是走到大街上,無人願意相看,那也是頂悲慘的一件事。怎麼說這世上的人都多注重皮囊,長得好的人注定要比長得不好的人占便宜。”
石嬋脫口而出:“可是我一點也不想主人被外人占了便宜去。”話畢,神色懊惱,想要咬舌吞回。
尤佐天勾唇笑開,姿態甚為儒雅:“你們兄妹二人都極衷心,我知。這麼多年相處下來,其實我早就把你們當成自己家人看待。”
石嬋眼睛晶亮,愉悅溢於言表。她手繞發絲,不自覺現出女兒嬌態。
石荼瞧得心驚肉跳,不動聲色擋在她麵前,恭謹地抱拳道:“多謝主人抬愛,我們兄妹二人早以定下誓言,要奉您為主,不敢逾越。”
一席話說得尤佐天深感貼服,看著石家兄妹的眼神越發溫情。
石嬋卻好似被一兜冷水撲了麵,像打了霜的葉子焉了下來。
石荼暗歎口氣,表麵不露半分。他抬頭望了眼暗沉下來的天色,語態恭謹地對尤佐天說道:“主人,看天氣估計快要下雨了。我們先找家客棧住下,待雨後再逛也不遲。”
石嬋忙振作精神,幫著附和勸道:“大哥說的對,主人,來此地碰機緣的人不少,我們還是先行定下客房的好。免得拖的時間久了,客滿無房可住。”
圓潤的杏眼時不時在尤佐天身上轉悠,深處隱含絲絲情意。
她也不知自己是何時動的心,不過日日夜夜與這麼一個優秀的男子呆一處,想不動心本就有些難。
少女情竇初開,可惜隻能死死壓抑。不等兄長再次示意就急急移開視線,將目光放在其他地方。
點頭,尤佐天不無不可。
“也好,聽你們二人的。”低沉悅耳的聲音自帶一種慵懶。
他微微揚著唇角,一副風度翩翩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