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和兄:
好久不見了,時在念中。近來一切都還好吧?
寄上新出的長篇小說《混沌世界》,請閱正。離開魯迅文學院,我有一段時間沒寫東西了。不是沒東西可寫,而是感到原來的寫法和想法都有一些問題。過去的寫法和想法太單純質樸了一些,心中總覺不滿足,不過癮。我生活的這片土地那麼厚重,我感受到的東西堵在心裏,無法表達。因此隻好求變。從《那原始的音符》開始,變換了一種視覺,感覺舒暢了一些。還是覺得不過癮。前些日寫出《涸轍》,始覺痛快,不久將由《鍾山》發出,請兄指正。但這仍是開始。今後我仍將沿這條路探索下去。我這裏還有一塊大素材,一直不敢動,但我總有一天會寫出來。也許要八年,也許要十年。我並不急,急什麼呢?一個作家一生認真經營好一部作品也就夠了。我希望我能做到。我不會輕易放棄我熟悉的鄉村生活。但我現在感到,鄉村生活之於我,已經隻是一種載體,和寫城市生活並無太大的區別,關鍵是作家有沒有自己的思想。和早幾年表現農民命運的作品相比,今後的作品應當視野更開闊,主題更豐富,應當具有一些形而上的東西。在今後的創作道路上,還望不斷得到你的批評指正。
一年又將過去,祝你一切順利!
握手!
本夫
1997.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