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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來的時候,我躺在床上,渾身乏力,感覺自己似乎已經昏睡了很長一段時間。
想爬起來,卻沒力氣,隻能愣愣地盯著頭頂上的紗帳發呆。過了很久,才想起昏倒以前的事情,於是開始擔心:季遊和臨弦呢?檀音救了他們沒有?想喚人,一開口才發現聲音隻比乳狗哼哼大一點兒,於是隻好用力捶床,捶了半天才有一個小孩子推門進來。那孩子繞過屏風了我才看清:他手裏端著碗呢——原來人並不是我捶床捶來的,是到了該喂湯水的時間!我於是沮喪了,就問他說:“我睡了多久?檀音呢?”
那孩子這時才把目光從湯碗上移開,一看我歪在枕頭上,嚇了一跳,竟然丟下湯碗就這麼跑了!不一會兒,大哥竟然來了!大哥一來就撲在我床邊問:“覺得怎麼樣?頭還疼麼?吸得上氣麼?”
我一看到他,又是驚喜又是慚愧,一時竟不知該怎麼答,隻有伸出手來拽他的衣袖。還沒有拽到,手就被他順勢握住放到唇邊親了一下,我一愣,為這突如其來的親密而犯起傻來。
“大哥……”我輕輕地叫他,借以掩飾自己的手足無措。
他笑了一下,伸手撥了撥我額前的頭發,溫柔地說:“還像小時候一樣,一覺起來便是滿頭大汗,我帶你去沐浴可好?”
我注意到他說的是帶我去沐浴而非叫人替我準備,不由有些緊張,就連連搖頭。誰知大哥卻在這種時候充分發揮了他的溫和型強勢作風,對待不符合自己心意的言論,一概裝作沒有聽到,將我抱起來就往外麵走。我這時不依著他也不行,很快就被他抱到了一處溫泉邊。
“這裏竟然有溫泉?”乍一看到溫泉,我無比詫異:“莫非我們現在不在檀國?”
“是不是在檀國又有什麼關係!”大哥將我放在溫泉邊的竹椅上,一麵解我的衣服一麵淡淡地道:“我早就說過,檀音的事情已經不再是你需要考慮的事情。之前你想要散心,我就放你散心,現在你既然回來了,就安安心心地待在我身邊,不要再掛念多餘的東西了吧。”
“大哥……”我用懇求的眼神看著他。我知道不用開口他也明白我在懇求什麼。
他果然是明白的,隻是他明白了以後,也隻是送來略含警告意味的嚴厲一瞥,然後再無比堅定地補充了兩個字:不準。
我心急了,一把握住他解我衣衫的手。他看了看這隻手,又看了看我的臉,慢慢地就沉下臉來。
“我不喜歡你對山下的事物太過執著,”他說,語氣是難得一見的、相當清楚的不悅,“你對他們不需要投入太多的感情,因為你注定要待在我身邊,而且隻能待在我身邊。”
“我明白你的意思,大哥”,我說:“可是請你先告訴我,我昏倒前明明看到了檀音,為什麼醒來卻身在冼家?你和檀音達成了協定?那協定是什麼?還有,季遊他們呢?季遊和臨弦都中了箭,他們有沒有事?檀音救了誰?另一個沒有拿到解藥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