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常,無為而無不為;侯王若能守之,萬物將自化。化而欲作,吾將鎮之以無名之樸;鎮之以無名之樸,夫亦將無欲。不欲以靜,天下將自正。
化:歸化。
欲作:私欲萌生。
無名之樸:指道,即三十二章所說“道常,無名,樸”。
“道常,無為而無不為”,“常”亦即一章“道可道,非常道”之“常”,是說道在最高層次;“無為”、“無不為”,則有番分說。“無為”就作為而言,“無不為”就結果而言;三十四章有雲:“萬物恃之以生而不辭,功成而不居”,說的也是“無為而無不為”。一切順其自然,一切自然而然;道無所作為,道成就一切。
“侯王若能守之,萬物將自化”,亦即三十二章之“侯王若能守之,萬物將自賓”,這裏“化”字,當與彼處“賓”字同義。五十七章亦雲:“我無為而民自化,”於聖人是“無為而民自化”,於道則是“無為而無不為”也。此外三章之“為無為,則無不治”,也是類似意思。總之,不“為”那逆道而行的“為”,而“為”那順應大道的“無為”。可以三章“不尚賢,使民不爭;不貴難得之貨,使民不為盜;不見可欲,使民心不亂。是以聖人之治,虛其心,實其腹,弱其誌,強其骨,常使民無知無欲,使夫智者不敢為也”一席話,來解釋這裏的“化而欲作,吾將鎮之以無名之樸;鎮之以無名之樸,夫亦將無欲”。“欲作”即是“爭”,即是“為道”,即是“心亂”,即是“智者”欲有所“為”。“鎮之以無名之樸”,乃是使之合乎大道,或曰使之返樸歸真。“樸”即“無知”,“無知”所以“無欲”。
“不欲以靜,天下將自正”,“不欲”承襲上文“夫亦將無欲”,把大家一並都說在內,但若聯係五十七章之“我好靜而民自正”,則更主要地是針對侯王說話。侯王“不欲以靜”,亦即“為無為”,自是聖人;“則無不治”,當然“天下將自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