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鈴倉皇四顧,有幾處房子已經濃煙滾滾,隻得咬牙返回後院。隻見火勢愈猛,各人忙於逃命,不時有人在濃煙中奔走,呼喚親人名字。她一連找了好幾個房間,也找不到孩子,急得抓人就問,卻又有誰理她,大力甩開顧自奔逃。
南宮鈴含淚飛奔,跑到書房,卻見幾個孩子聚在一起要爬窗,氣得衝上前喊道:“還在這兒幹嗎?等死啊?!”
小清哭道:“小江哥哥還鎖在裏麵!”
南宮鈴一震,果聽裏麵有小江哭聲,一揚劍,劈下鐵鎖,一把抱出小江,領了小清他們就向後花園衝去。
後花園中不時有人越過她衝向後門,南宮鈴奔上前,見後門口也有一夥人在堵截,不由狠狠心,揚劍就殺了過去,直打得昏天黑地,慌忙搶出一個孩子就跑。所幸身邊又有一人闖出,叫他看住孩子,自己又殺回去。如此幾次三番,筋疲力盡又搶出兩個,再待回去,卻見有更多一群人殺來,隻得帶了三個孩子拚命奔逃,耳聽另一個孩子在裏麵尖聲哭叫,心如針紮。那旁邊逃出的幾個兄弟,舍命攔下追兵,才換得南宮鈴及三個孩子逃遠。
直奔到城郊,偷偷藏進一車柴草出了城,才覺全身發軟,多處流血。她癱坐於地,看著三個滿臉灰煙的孩子,才想一笑,卻淚如泉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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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之間,南宮世家成為遺跡。
死傷過半。
南宮鎮、南宮湧等子侄輩中較長的幾人率五十多人殺出重圍,卻被埋伏在海邊的護花宮人攔住去路,一並擒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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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竹舉杯,向林兆群笑道:“果然厲害。”
林兆群一飲而盡:“這下姐姐再無後顧之憂了。”
紫竹忽幽幽道:“死者中沒有南宮鈴,不知她逃到哪裏去了。這些天也沒聽說她消息。”
林兆群道:“姐姐不是要求上官世家不要殺她嗎?”
“若是亂中殺了或被燒死,也無從去查……”紫竹望著桌上燈火,兀自出神。
林兆群放下酒杯:“姐姐不放心的話,小弟可以為你去找。”
紫竹無力道:“算了,你也不認識她,找到了又怎樣?她更恨我。”
林兆群垂著眼簾,低聲道:“其實做大事時很多小事無法顧及的。”
紫竹自嘲似的道:“我是做大事的人嗎?”
林兆群定定地看著她:“姐姐已名動江湖,還謙虛什麼?”
紫竹有些醉意,搖搖晃晃站起,仰臉看著房頂,道:“名動江湖?有什麼用?一樣的活著,一樣要死。”
林兆群忙站起扶她,她不由靠在他肩頭,忽簌簌落淚。
林兆群遲疑了一下,輕伸手撫著她長發。
紫竹又一震,用力推開他,道:“別這樣,本來清白也不清白了。”
林兆群沉默了一會兒,道:“什麼清白不清白,我們又沒什麼見不得人。”
“人言可畏。”她苦澀地轉過身去。
林兆群冷冷道:“原來姐姐是怕我壞你名譽。”
紫竹冷然一笑,揚眉道:“名譽於我有什麼關係?我逼走丈夫,帶回一個男子,早已人盡皆知。”
林兆群上前一步,迫近她身邊:“那你還怕什麼?”
紫竹道:“他們不是說我與不清白嗎?我就要讓江湖中人知道,我林紫竹與你確實沒什麼,一生一世隻做姐弟!”
林兆群怔了,道:“哪怕你心中不隻當我是兄弟?”
紫竹淺笑,卻含著晶瑩淚光:“我從來隻當你是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