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醒來,天色大亮。昨晚令我心慌意亂的那人卻已不知蹤跡。
清音和清衣進得房來,一臉的歡喜之色。估計昨夜玄嶽在我房內就寢之事她們已然知曉。我也不說什麼。任由她們洗漱伺候。
簡單的用完早膳。不多時,王府的管事大娘即來通報說,王爺吩咐,今日要攜我一同進宮拜禮請安,讓屋內丫頭給我換衣準備。
頭戴花釵冠,梳了兩博鬢,各色珠翠花鈿飾於冠上。穿了寬大的如意連雲暗花綢紅袍,外披同色霞帔,如此費了好大一番功夫。
待我坐上轎輦時,才又見到在王府門口等候我多時的玄嶽。他亦換了衣飾,一身緋色蟒袍,腰束金玉帶,更顯得氣宇軒昂。他注視著我微微一笑,我臉上又是一紅,快速將轎簾放下,不去睬他。眼光微掃處,站在他身側相送的雲夫人雖一臉笑意,但手中緊攥的錦帕卻泄露了她真實的心情。
臉色黯然下來,不是沒有想過,如若這一生就要在這陌生的時空度過,以後該怎麼辦?但是象目前這樣的情況,即使他身份高貴,相貌不俗,我也無法效仿娥皇女英,我林子恩也做不到和別的女人共侍一夫!根深蒂固的一夫一妻的思想和教育,在這個時空是多麼的聳人聽聞,無法接受。在這裏要找一個一心一意對我的人,又談何容易?
怔忪間,轎外女侍已請我下轎,皇宮和想像中的一樣金碧輝煌,氣勢恢弘,來不及多多欣賞,這邊早有內務館的司禮督領帶著玄嶽和我來到正和殿,通報後,我和玄嶽方可進入拜禮。
坐在殿中的紫檀金漆雕龍座上的正是這平堯國的當今皇帝,在他右側珠冠鳳衣雍容華貴的婦人也就是當今的皇後,還有殿內席下一群衣著華麗,珠環玉繞的妃嬪。
殿中內侍尖著嗓子喊到:“六皇子玄王嶽及玄王妃向皇上、皇後行朝見禮!”
玄嶽前行一步,麵對寶座行三跪九叩頭禮,我則行六肅三跪三拜禮。
一番禮畢,皇帝皇後賞賜了些玉器珠寶,我們又一一向妃嬪拜禮,受了各人所賜的錦緞珠玉。待我二人落座後,皇帝皇後笑容滿麵的和玄嶽閑話家常,而我,對於這些宮廷之事感到緊張和陌生,隻有麵帶微笑,正襟危坐的聽他們講話。
手中把玩擺弄著裙邊的佩墜,心內正感無聊,突地,坐於我前首的玄嶽扭頭對我微微一笑,我一愣,這人高深莫測的很,自他回到王府,和他之間的講話不會超過十句,他對我的態度奇怪的很,也從不跟我多講什麼,每次看我的眼神似乎總要穿透我的內心,總是淺淺淡淡的笑,笑的我莫名其妙。望著他修長的後背,發黑如墨,有一絲的恍惚,這人,會和我的生命有交界麼?
耳邊傳來皇後的聲音:“玄王妃。。”
回神,我恭謹的應:“娘娘!”
“嗬嗬,不用如此拘束,你現下已是嶽兒的王妃,朕的兒媳,怎地還是如此稱呼?”皇上一派和顏悅色。
我抬眼望向玄嶽,他也是滿眼笑意“還不快快喊父皇,母後?”
我有些尷尬,“父皇,母後!”
“嗬嗬,平京之中,早有耳聞,莫侍郎家的二千金生得絕色容貌,又賢德溫順,今日一見,果然是位蘭心惠質的大家閨秀。”皇後含笑道。
“謝母後誇獎。”我低下頭,殿內金猊熏爐裏的嫋嫋香氣悠悠的在鼻尖飄搖,隻覺臉上滾燙。
“一會兒嶽兒領著顏兒去昭寧宮向你母妃拜禮吧,這段日子,玉妃身子益加不妥,本來今日是嶽兒進宮拜禮的大日,但你母妃不便出席,你們一會拜禮過後,就留在宮中用膳吧”皇帝麵上微露感傷。
玄嶽俯下身子道辭告退,空闊暗沉的殿堂中,我隻看到他模糊的側臉,一向沉靜的他隱約有些焦急和掛慮。
出了正和殿,外麵晴空萬裏,幻彩流金的宮殿瓦壁被日光照射的迷蒙絢爛,自有一種皇家的懾人氣勢,使我如身在幻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