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怎有資格呢。
她如此想著,心裏頭,隻得苦笑。
遠遠的,一眼就往見站在君王一側的那人,仍是如少年時那般的清風俊雅,隻是輪廓中,多了幾分男兒的味道,眉宇眼角,多了幾分複雜與苦愁。
當初在小屋裏頭,他們之間隻隔幾步之路,而如今,卻是遙望的距離。
那時年少,可以無知。
如今物事人非,隻得遙遙相望。
他看著自己的時候想著的是什麼,是兩人間的身份,還是她對著他恩師刺下那劍的一幕,又或者是彼此間,已形成的阻隔。
她想著,唇角不由露出一抹笑,淡淡的,清風和煦,別是一番高雅之美。
“想什麼呢。”
感覺到腰間被人輕柔的一摟,她低吟著笑,柔聲道,
“在想你啊,皇上。”
司沐清聞得此話,臉上笑意更濃,調侃道,
“哦?想我做什麼。”
“想著終於能見到皇上,想著皇上會有什麼賞賜。”
嬌柔的聲色映襯著嫣然的笑,惹得司沐清更是龍心大悅。
他攔著她的身子,牽著她緩步走上台階。
楚秀逸向後退了幾步,抬頭時,對上了她含笑的眸子,
為何,經過了那麼多事,她仍能笑得這般無邪,明明,早已身沐鮮血。
他,並不明白,隻是覺得可怕。她感覺到身上不時的沾到幾處陰冷的雪子,抬起頭,果然是下雪了。
傾天的雪花自深藍的空中落下,灑在整個皇城中。
司沐清牽著她的手,站在最高的位置,文武百官紛紛跪拜在地,
在一片暮雪中,那個男人一手緊握著她的手,威嚴的宣布著,
“自今日起,冊封韓月夜為後宮之主,母儀天下。”
她宛然一笑,隻是這麼揚起唇角,便是引得下頭的人倒吸一口冷氣。
那個女人終於走到了最高的位置。
她知道,他們想的是這個。
一聲聲的千歲此起彼伏,她卻聽不清任何東西。
隻看到低下楚秀逸的目光,鄙視,唾棄,還有,仇恨。他們,瞧不起她。
是啊,她不過是個女人,一個美麗的女人。
從一個男人手中被送到另一個男人手裏,因為她,一國衰亡毀滅,因為她,那國君主人頭落地。
紅顏禍水,人人都說,紅顏,隻是禍水。
生,為紅顏累,
生,為紅顏愁。
隻是這紅顏,究竟禍的,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