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大鵬認為冒險最開心,馬上叫了起來;小明也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兩人問:“說吧,怎麼冒險?到哪兒冒險?”
王東東說:“咱們爬到樓頂上去!”
丁大鵬一下泄了氣,認為東東是在開國際玩笑;小明也覺得沒意思,爬到樓頂上算什麼冒險?
王東東認真地說:“這不是一般的樓頂,四邊沒有一根欄杆,平時我爸媽是不允許我隨便上去的。很危險,真的很危險!”
一聽說“很危險”,丁大鵬首先就衝出了門,小明和王東東也相繼爬了上去。
上了樓頂,放眼望去,頓時覺得離雲彩都近了,一個個飄飄然好像來到了天上,直感到神清氣爽。
但是,四周畢竟無遮無擋,由不得有點兒提心吊膽,正是這種心驚膽戰,又使得他們感受到了一種從沒有過的驚喜與激動。一時興起,三人都在樓頂上撒了一泡尿。撒的時候,三人還比試了一下誰尿得最高。
盡管樓下不遠處的小街上,這時正是人來人往,他們淩空站在高處公開地撒尿,卻並沒有一個人注意,便覺得這事挺有趣。
“還怎麼玩呢?”丁大鵬接著大膽地走到樓頂一處的邊沿,探著身子,朝下望去,見樓底下的巷子裏空落落地沒有一個人,就撿了一塊半截磚拋了下去。
拋的時候,他一邊大呼小叫:“你們注意聽著,看它多長時間落到地麵!”
當他終於聽到樓下傳來磚頭的碎裂聲,竟高興得手舞足蹈起來。
王東東慌忙製止,說:“那是巷子口,別砸到人!”
丁大鵬大笑道:“你以為我是傻子呀?底下沒有人。”
王東東跑到另一邊,他說:“這兒是兩幢樓中間的一處死角,下麵從來沒有人。”說著也撿了一塊碎磚頭,扔了下去。因為下麵是被封閉了的一個巷道,磚頭落地時傳來的回音就顯得格外地響亮。
小明這時也興奮起來,跑過去,撿起一塊小石頭朝兩幢樓間的空隙處丟了下去。
接著,三個人就興致勃勃地玩起了扔石塊砸磚頭的“遊戲”。聽著從樓下傳來的清脆的撞擊聲和破碎聲,都感到十分刺激。
後來聽到樓下有人叫喊,他們才知道自己闖禍了,慌慌張張地溜了下來,躲到了王東東的家裏去。很快,那個陌生的男人就擂響了門,凶狠地罵了他們一頓,還打電話叫來了警察。
聽完上麵的敘述,老公於是說:“好了,你先去洗洗澡,晚飯後媽媽帶你去那個人家裏賠禮道歉。做了錯事就要有勇氣去麵對,去承擔。”
小明乖乖地去洗澡了,我和老公心裏卻是翻江倒海。我真的想不通,為什麼才短短兩年多的時間,一個品學兼優的好學生就變成了“差生”,不僅開始“厭學”,還染上了“網癮”,現在又發展到敢於爬到樓頂上膽大妄為地朝樓下砸磚頭,幹起了痞孩子才會幹的事。
一想到當時的那一幕,我的脊背就發涼。就是站在那個沒遮沒擋的樓頂往下看上一眼,心兒也會發顫,腿也會發軟的,他就不怕從樓上摔下去嗎?
我問老公:“他是覺得這樣好玩嗎?”
老公卻反問我:“他敢冒這麼大的風險,僅僅是在尋找一種刺激,還是對
長期受到壓抑的一種發泄呢?”
當天晚上,我和小明趕到王東東家的樓下,黃女士和王東東已經在那裏等著我們,不一會兒,丁大鵬和他的媽媽鄧女士也趕到了。
鄧女士很年輕,一頭短發,個子很高,上次我請幾個家長在“萍水相逢”見麵時曾給她打過電話,她以在鎮上工作沒時間為由推托了。這次她倒是很客氣,一見麵就對我們說:“這事是必須來一趟的,否則人家還以為我們家長沒禮貌呢。”
黃女士見人已到齊,就領著我們前往那戶人家。黃女士說,其實她和那男人並不陌生,每天買菜的時候她都要從他家的門口路過,平日見麵還打招呼。
我這才注意到,黃女士家門前的這條巷子,兩邊大都是一些低矮的平房,隻有她家住的七層樓最高,最突出。拐過一個彎之後,她就指著一幢兩層的舊樓說,就是這裏。
雖說是在晚上,路燈也有些昏暗,我還是分辨得出大家已經繞到了黃女士家樓的一側。這時黃女士上前敲響了一樓的大鐵門。
開門的正是那個男人。
我上前說:“現在我們帶著孩子上門賠禮道歉,是要讓孩子長點記性,然後再談談賠償的事。”
鄧女士也賠著笑說:“是的,孩子做下這樣的事,我們大人也有責任。”
那男人見我們如此有誠意,也顯得挺客氣,就說:“賠償是小事,隻要以後不再犯就好。我也沒什麼要求,隻希望你們能請人過來把我的房子維修維修,下雨不漏就行。”
黃女士說:“你還是帶我們看看砸壞的地方吧,修補費我們會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