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不孝孫兒來給您請安了。”吳鏡愁向前一步,跪下。
老爺子似是沒聽到一般,看著手中的信紙,搖了搖頭。
“祖父,不孝孫兒來給您請安了。”又是一遍。
“呦,愁兒來了,起來吧。”
“謝祖父。”
“愁兒,你過來,讓你看見東西。”
吳鏡愁聞言抬步,接過信紙。
“祖父!”看過之後,他頓時心慌意亂了起來。
那是吳家二房嫡子的一封家書。信上寫到他身為中東男兒,自當報效國家,為國征戰沙場。所以就上奏請了命,元帝撥兵二十萬,不日,便到上名城。
吳家老爺欣慰的笑了笑:“愁兒,當年我吳家先祖與太祖帝一起打下的中東天下,自是我吳家要保衛它的時刻到了。為國征戰沙場,這才是我吳家男子!”
吳鏡愁出了書房,回了屋子。今兒個陰沉了一天,到黃昏時,終於發作了。不一會,便如銀河倒瀉一般,大雨如注。
他忽然想到了什麼,慌張著讓家丁拿了傘,奪門而去。
紅筱一襲紅衣,站至橋頭。手執一柄紅油紙傘,等著那人。
她清麗妍媚,站至雨中,任憑雨水打濕她紅色的裙擺。就像今日他不曾在吳府中說那些絕情羞辱她的話一樣。即便是說了,她還是會日複一日在這兒等著他。
可是,他終究是沒來。
橋邊,種了幾株梨樹,樹上的花被雨打落的有很多,朦朧的映襯著那抹紅色的倩影,直至消失。
吳鏡愁匆忙趕至橋邊,卻隻是無人罷了。頭上的雨傘並未遮住雨,全落在了他臉上。他驀的笑了笑,昨日自己對她百般羞辱,傷透了她的心。想必,她是不會來了。
吳鏡愁低眸,轉身而去。
細雨濕衣看不見,閑花落地聽雨聲。
雨瀟瀟的下著,橋上安靜得隻能聽見雨落在地上的聲音。
紅筱奔至橋邊,她折而複返,紅紙傘也不知在何時掉了。臉,頭發,衣服都被雨水打濕,狼狽不堪。
她想,許是自己來的早了些。又返回至橋上,可還是不見他身影。
她應覺得失望嗎?可她不配,一個戲子而已,誰又會放在心上。
紅筱低眸,卻見有人將傘放至她頭上,遮住了雨。
“紅筱姑娘站至雨中,可是在等情郎?”
吳府的長房夫人,蔣氏。
“這樣冷的天氣,姑娘又淋得渾身濕透,得了風寒可怎麼好?”
語罷,蔣氏便伸手解開頸間的結,脫了披風遞給了紅筱。
這是吳鏡愁的母親,昨日才在吳府羞辱了她。
紅筱心裏雖是這般的想,可是,又莫名的覺得很親切。她接了披風穿在身上,覺得冰冷的身子瞬間暖和了不少。
“多謝夫人。”
蔣氏歎了口氣,苦笑道:“昨日我本想讓愁兒娶你為妾的,可是,愁兒他執意……”
“夫人不必解釋了,我一個小小戲子,本就無福嫁進吳家。”話還未說完,便被紅筱打斷。
紅筱眼眸又暗淡了下去,苦笑一聲:“今日之事,多謝夫人。紅筱失禮了。”
她不顧大雨,轉身離去。
蔣氏看著她的背影,眼中似有淚光,微微皺眉。囈語般:“念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