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慌中,小雪茫然無措,隻覺得手腳冰冷,全身的力氣被抽空了,軟綿綿的倒在沙灘上,整個人瑟瑟發抖,“小澈澈……”用盡了全力,隻發出隻有自己聽得見的低哼,小雪的眼眶迅速被淚水模糊了。
楚陵楓一把扶起小雪,沉聲安撫,“小雪,你先別急,小澈澈應該不會走遠,大概五分鍾,真的隻有五分鍾之前,我還看到他在那裏……”楚陵楓伸出手指著那個堆了一半的城堡。
“那……他會去哪裏?”小雪慌了神,心亂如麻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小澈澈就是她的命啊,可不能出任何的意外。
“我馬上去找,我一定會把他找回來,我一定……”楚陵楓還沒說完,就撒開腿狂奔起來,朝著遠處幾百米之外的幾個人跑去,或許他們知道小澈澈在哪裏。
小雪又一次無力的跪坐在沙灘上,那淺駝色的細柔沙粒還帶著太陽照過的溫度,可是她的孩子呢?去了哪裏?
都是她不好,怎麼能因為怕熱怕流汗而不跟著孩子看著他呢?她怎麼能讓孩子離開自己的視線呢?
又一次,小雪陷入不可思議的絕望裏,像是掉進冰冷的大海裏,冰冷徹骨的海水不斷朝她湧來,讓她無法掙脫,那種窒息的感覺讓她瞪大眼睛忘了呼吸。
楚陵楓不顧一切的拔腿在沙灘上狂奔,一腳深一腳淺的,因為沙灘的綿軟,讓他使勁全力也跑的並不快,仿佛猛烈出拳卻打在棉花上,沉沉的無力。
可是即使這樣,楚陵楓還是一刻不停的向前奔跑著,前麵圍了三五個人,正朝大海的深處的方向指指點點。
“對不起,請問一下,你們有沒有……”楚陵楓喘著粗氣停下,目光下意識的朝著那些人指指點點的方向望去。
天空陰沉沉的,暗下來許多,海天相接的地方烏壓壓一片,似乎醞釀著一股毀天滅地的海嘯。
“真可憐啊,那還隻是一個小孩子……”粗重的呼吸間,楚陵楓聽到有人這麼惋惜的一句話,腦子轟隆,就像神經或是血管繃斷了。
楚陵楓舉眸凝望,五百米外的海平麵上已經掀起一人多高的海浪,海在咆哮怒吼,海要變臉了。
可是那海浪翻滾之中,似乎有個穿著粉黃色T恤的小身影在隨著海浪上下翻騰,隱隱的就要沉下去了。
甚至來不及深想,楚陵楓一個撲通就紮進海裏,鹹鹹冰涼的海水兜頭兜臉的朝他撲來,不斷浸漫在他的口鼻,眼中,耳朵裏……
可是他顧不了那麼多,此時心中隻剩下一個念頭,那就是——他一定要救他的兒子。
雙手拚命劃開阻礙他前進的海水,那一個個急促猛烈的浪打過來,力道大的驚人,楚陵楓隻覺得自己越來越疲憊,速度也越來越慢下來。
可是睜開被海水迷蒙的雙眼,海麵上已經看不到那一抹黃色的身影了,楚陵楓心中劃過焦急和害怕,深吸一口氣,一頭紮進水下。
焦急的在海水下潛著水,眼睛忍著海水的刺痛勉強張開尋找小澈澈的身影,找了許久……又或者是根本沒多久,就在楚陵楓筋疲力盡絕望之際,看到水下有一個黃綠色的身影在緩緩下沉,被巨大的浪花打的一飄一飄的。
楚陵楓一個深紮,快速的遊到小澈澈身邊,雙手顫巍巍卻極度用力的抓緊他。小澈澈雙眼緊閉,小臉上麵咕嚕嚕不斷的冒著氣泡,幸虧他的腳被水草絆住了,要不然早就被這巨浪卷進深海裏去了。
楚陵楓將口中餘下的氣渡給小澈澈,希望他可以多撐一會兒,為他的營救多爭取一點時間。
一手攬住小澈澈的身子,另一隻手探下去,用力扯掉纏著小澈澈左腳的海草。可是海草很粗大,纏的又緊,一下子還扯不掉,楚陵楓想起隨身攜帶的瑞士軍刀,便掏出來將水草割斷。
然後,在另一個巨浪卷過來之前,帶著小澈澈一口氣遊出很遠。
遊回去的路程更為艱辛,巨浪一個又一個的打來,把海水的流向一會兒順方向,一會兒又變成逆方向,再加上還抱著一個孩子,楚陵楓的速度越來越慢。
於是不斷的將頭探出水麵呼吸空氣,一手也盡量抬高將小澈澈托出海麵,拍著小澈澈毫不知覺的小臉,楚陵楓心急如焚的喊道,“寶貝,你醒醒,別睡,是爸爸不好,不該留你一個人堆城堡……爸爸錯了……”
楚陵楓奮力的朝岸上遊著,似乎一輩子的力氣全用在這一刻了,不斷的不斷的堅持遊著。
仿佛經曆了一個世紀那麼久,其實這凶險萬分的時間也不過過了五六分鍾的樣子,等楚陵楓遊到岸上的時候,小雪已經臉色煞白,瑟瑟發抖的等在那裏了。
“快……把他肺腔裏的空氣擠出來。”楚陵楓人在水裏,用力將已經昏迷的小澈澈托舉出海麵遞給小雪,俊臉煞白一片,嘴唇凍的發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