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那也是沈格菲人生之中最最幸福、快樂的時光。
那時的院長媽媽會在每個周末到學校看一看為了省下來回的公交車費而借口學習忙不願意回去的倆人,每次她都會不辭辛勞地來回走上大半天的路,為他們帶來她親手做的香噴噴的炸雞腿,然後滿目慈祥、喜愛地叮囑他們好好照顧自己、好好學習,在無限不舍中離去。
那不到六十歲的身子已經佝僂,每次目送院長媽媽的背影一步一搖地蹣跚離去,倆人都會默默地流下眼淚,太過於操勞的生活早就摧殘了院長媽媽本就瘦弱的身體,那兩鬢間早生的華發都凝聚著她對院裏每一個失去至親至愛的孩子們的關愛,手裏攥著的溫熱的雞腿也是院長媽媽自己省吃儉用省出來的。
這就是他們當天的晚餐了,也是他們一周裏能夠吃到的最好的夥食了。
倆個半大的孩子,會在送走院長媽媽之後,來到這棵位於操場西南邊上的大樹下,背對著歡呼、喧囂的操場,無聲地各自凝望著院長媽媽細心地準備好的美味餐點,雖然是價值不超十元的小小餐點,卻飽含著滿滿地愛意,一口一口地慢慢吞咽著這些填滿了他們當時整個人生的愛憐。
每一次,大了女孩幾個月的男孩,總會一臉嫌惡地將飯盒裏那隻炸得香脆嫩滑的大雞腿往女孩飯盒裏一丟,然後自顧自地賣力吃起了自己那份隻剩青菜米飯的晚餐,女孩也就理所當然地享受著難得的美味大餐。
後來,慢慢地女孩才發現了當自己在大塊朵頤地啃著雞腿的時候,身邊男孩卻總是偷偷地吞咽著口水,眼角餘光不受控製地瞟著女孩享受的表情。
想到這裏,沈格菲不禁微微翹起了嘴角,被人疼愛的幸福感是那麼地強烈,以至於她以為自己又回到了那時的光陰,回到了倆人分吃一個雞腿一份午餐一包泡麵的時光,此刻的她仿佛還能聞到當時那香脆的雞腿味道……
微閉著雙眼默默地感受著手指尖下老樹皮粗糙觸感的沈格菲心裏微動,下意識地張開雙眼轉身望向身後。
簡單的白襯衫運動褲,一個剃著板寸的男人靜靜地站在那裏,含笑的雙眼直直地注視著臉上慢慢泛上驚喜的沈格菲,微抬著下巴向著沈格菲示意著,緩緩地張開了雙臂。
“銘哥,真的是你……回來了麼!”略帶著顫抖又不確定的嗓音。
“是的,我回來了。”低沉的熟悉腔調在天地間鋪泄了開來,眉眼帶笑的男人重重地點著頭,眼神裏微微地蕩漾著水光。
看著麵前那張熟悉無比的笑臉,心中無限歡喜,沈格菲毫不猶豫地撲進了那個大開著的懷抱,回到親人懷抱的動容讓她瞬間就流下了眼眶裏滿溢的淚水,聲音也哽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