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你呢,快點兒,這是儒人的嫁妝,要分門別類的放好,鐲子放一處,釵子放一處,丁香放一處......”
明月軒裏充斥著水簾大呼小叫的聲音,燕喃和胡善祥啞巴吃黃蓮,忙活著手裏的活計。
剛剛分好類別,做好登記,卻見水簾唉呀叫了一聲,一拍腦門道:“不行,儒人說了,要將成套或能配成套的頭麵放在一處,重新裝了登記......”
燕喃和胡善祥剛剛擺好,胡善祥剛剛登記完成,水簾又拍了拍腦門道:“不行,儒人說了,要按不同場合、貴重程度分類,這樣,也好合了宮中的規矩,重擺......”
連胡善祥如此的好脾氣,臉上也出現了不耐之色,光擺這三大盒子的陪嫁首飾,花去二人大半天的時間,晚上還要值夜,這樣下去,身體再好的人也會熬垮的。
燕喃愧疚的看了一眼胡善祥,她,都是被自己所連累的。
看著又被打亂的首飾,燕喃左拿一隻釵,右拿一隻玉鐲,對比了好幾套首飾,為難的問水簾道:“水簾姐姐,明日儒人去拜見貴妃娘娘,您看戴上哪套為好?”
未等水簾回複,先指著一套掐絲牡丹血玉發釵道:“儒人天生麗質,戴上牡丹花釵定能豔壓群芳,隻是......”
“隻是什麼......”水簾不耐煩的問道。
燕喃神秘的四周看了看,見無人才說道:“隻是牡丹乃花中之王,若是戴了,難免會惹貴妃不高興......”
水簾沉吟不語,臨出嫁前,蹇夫人千叮嚀萬囑咐,說宮中的規矩多,果然如此,看來,牡丹花的首飾不能配戴了。
燕喃又拿起一套金質鳳釵道:“儒人皮膚白晰,別人戴了金飾,那是大俗之物,隻有儒人戴了,方彰顯華貴,隻是......”
“隻是什麼?”水簾再次問道。
“隻是,朝廷明令,凡大婚者,隻有正室方可配戴鳳釵,在咱這建福宮裏,儒人自是咱們的主子,想怎麼戴奴才也不能說什麼,但若戴出去,被別的宮裏說儒人有當世子妃的野心,這就影響儒人的賢德之名了......”
水簾又將鳳釵拿了出來。
燕喃又拿起一隻玉鐲道:“儒人手腕纖細,配上這安南玉更顯玲瓏剔透,隻是......”
“隻是什麼?”水簾的聲音都有些發顫了。
“隻是,貴妃娘娘的父親當年是鎮國公手下的一員猛將,在與安南的戰爭中,被安南人射了全身七七四十九箭,慘不忍睹,貴妃對安南人恨入骨髓,對安南的東西也是深惡痛絕。”
......
經燕喃的一頓挑挑撿撿,最後僅剩下幾套最最普通的金飾,毫無特色,美感也是大打折扣。
水簾聽得一驚一乍的,索性統統又都裝回了首飾盒內,急匆匆跑到蹇玲兒那彙報這些“隱秘”了。
胡善祥亦被唬得二愣二愣的,驚疑的問道:“冰卿,我看漢世子李儒人就戴著鳳釵、宮中各位美人也有很多戴著安南的玉鐲玉髓、還有......”
燕喃聳了聳肩道:“我說的都有事實依據,至於別人避不避諱,蹇儒人避不避諱,那就是蹇儒人自己的事情了,與奴才們無尤,還不快走,一會兒回來又該折騰咱倆了,趕緊到慕掌宮那裏領了差使,水簾就沒辦法驅使了。”
等水簾捂著發紅的右臉回來找燕喃算帳之時,卻哪裏還有二人影子。正殿偏殿找遍了,最後在茶房裏找到了二人,二人正邊聊天邊挑著茶葉。
水簾怒色閃現道:“快去將首飾重新分了。”
燕喃站起身來,對著水簾施了一禮道:“水簾姐姐,我二人是奉掌宮之命在此挑茶,這是最新進貢來的明前茶葉,若不挑得及時,就會影響殿下品茶的口感,待我二人閑下來再幫水簾姐姐的忙。不過,依妹妹之見,水簾姐姐還是自己拾掇的好,嫁妝畢竟是儒人的 體己,如此體己之事自當體己之人來管,莫要假手於人的好。”
第二日,一向高調的蹇玲兒又怎會因燕喃的幾句話而變得低調起來,頭上戴的,是一套罕見的血玉梅花簪,下垂縷縷玉墜,耳戴同色耳墜,飄蕩在耳際,配上白晰嫩滑、吹彈可破的肌膚,很是奪人眼球;身上穿的亦是大紅色的貼紗暗雲裙,一身大俗的顏色,在她身上竟也穿出了明豔的色彩來。
身後亦步亦趨的跟著八個宮女,順著長長的宮牆夾道,直奔王貴妃所在的永壽宮而來。
這是一個小型的賞花遊園會,各宮將各自最好的花兒拿到禦花園中,供遊園會的公主、王妃世子妃們觀賞。
建福宮因琉璃暖房的原因,花兒剛剛移出暖房,還沒有徹底好轉,所以稟告了貴妃娘娘,沒有拿什麼盤栽和花來。
來到錦福殿上,己是人頭攢動,好不熱鬧。最頂端坐著王貴妃,下著邊分別坐著一眾妃嬪、美人、淑人、王妃、世子妃,儒人、侍人等,足足好幾十號人,加上宮女等,有上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