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你而言,安和王就那麼重要?”他忽然問。
他一路尾隨她,親眼見到她聽聞景桓受傷後,理智喪失,甚至連基本的判斷能力都沒了。
“很重要。”雲瓷毫不避諱的點頭。
她希望有一天因為她的討好,步霄能幫她,也能幫幫景桓,所以從一開始,她就對步霄毫不掩飾自己對景桓的心意。
“那雲小姐為何又要於安在王糾纏不清?”他繼續問。
雲瓷將最後一塊肉咽下去,看著步霄,誠摯的道:“或許有一天,我會告訴霄先生為什麼,但是現在不是時候,我隻能告訴霄先生,對於景檸,我有不得不接近的理由。”
他透過鬥笠下的黑紗看著她,像是在琢磨她這句話的意思,片刻後,他再次開口:“那麼,雲小姐也有不得不接近我的理由嗎?”
她頓住,看向他。
“雲小姐對於霄某,似乎很容易坦白,也顯得格外平易近人。”他慢吞吞的道。
空氣安靜下來,半晌,雲瓷垂下眼瞼,道:“我不知道這樣說會不會讓霄先生生氣,但是,確實是這樣的。”
既然已經被識破,她便毫不掩飾自己刻意的討好,步霄是個很聰明的人,跟這種人相處,自己的小聰明很多時候不夠用,還不如坦誠一些,或許能博個好感。
步霄不可置否的笑了笑,他大概能料到那個不得不討好他的理由是什麼。
他見過太多這樣的人,可是唯有麵前這個女子,如此理所當然的告訴他,她在討好他。
“我很好奇,雲小姐會因為我的身份討好我,為何卻不因為身份討好隨風?”他幽幽的道。
雲瓷心裏頓時一跳。
他剛剛說,自己因為身份討好他…?
他還提到了隨風!
她莫名的緊張起來,她上次與隨風說話的時候不小心把步霄的身份說漏了嘴,莫不是他二人認識?隨風已經告訴步霄她知道他身份的事情了?!
雲瓷強作鎮定,狀似沒有聽清的模樣,“霄先生說什麼?”
那方輕笑一聲,忽然抬手,將頭上的鬥笠拿下來。
一張妖孽般好看的臉暴露出來,狹長的眸子帶著興然的味道看著她,薄唇勾起一個邪氣的弧度,他此時舉手投足的每一個姿態,都充滿了玩味。
而雲瓷,此時猶如被天雷劈中,僵硬的看著他,唇瓣啟了啟,卻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隨…”
“隨風。”步霄唇角的弧度深了些,狹長的眸子似笑非笑,“很意外嗎,雲小姐。”
豈止是意外…
雲瓷緩緩拉回自己的意識,“原來霄先生…不,原來東璜國的太子殿下,就是隨風…”
她一時也不清楚自己是什麼感受。
步霄和隨風竟然是同一個人,給她的打擊不可說不大。
既然是同一個人,那麼步霄對她討好他的心思還有什麼不了解?她上次都跟隨風說得那麼明白了…
“本殿自以為,無論是自身的身份還是以隨風的身份,都足以讓人討好,可雲小姐麵對隨風時的態度,和麵對本殿的態度,著實相差太大了些。”步霄身子往後一倒,靠在石壁上,下頷微抬,看著她的目光隨意且邪肆。
原來如此…
雲瓷心裏苦笑,她早該想到的。
隨風與步霄都是東璜國的人,他們都身份顯赫,他們本就有可能是同一個人。
是她先入為主的忽略了這件事。
如步霄所說,隨風那踏雨樓樓主的身份,確實很引誘人去討好他,可雲瓷竟然做不到討好隨風。
她隻能抑製自己盡量不要去得罪隨風,從內心裏,她就很抗拒討好他。
或許是因為隨風幾次三番想要傷害景桓,觸碰了她的底線。
“雲小姐就不想給個反應嗎?”見她木著臉一副麵無表情的模樣,步霄隻覺得自己吃了癟,他一腔逗弄的心思,在她麵前起了不了絲毫作用…
雲瓷緩緩站起來,衝他行了一禮,垂著眼瞼道:“北越郡主長寧,拜見東璜太子殿下。”
既然他已經將身份表明,她自該以明麵上的規矩相待了。
步霄皺眉,對她這副公事公辦的陌生模樣有些不悅:“不必行禮。”
“謝殿下。”她依然斂著眉目。
步霄笑了,笑意很涼,未達眼底。
“雲小姐永遠很清楚自己的身份。”他道。
他是“霄先生”時,她便百般討好,他揭露身份後,她就擺出一副合情合理的姿態。
她似乎永遠知道以自己的身份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便是這般冷靜得可怕。
“殿下尊貴,長寧自當清楚自身的身份。”雲瓷斂著目。
“既然雲小姐如此拎得清身份,那麼本殿很期待日後你為妃的模樣。”他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