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收斂起可憐兮兮的神態,狠狠罵道:“王八蛋!賤人!”
秦羽岩拍拍我顫抖著的肩膀,“不如憐取眼前人,好好珍惜沈晨樹吧。”
我不吭聲,用涼水洗了臉,然後一臉平靜的跟秦羽岩回到包廂。
沈晨樹盯著我的眼睛看了兩秒鍾,我直視他,“怎麼了?”
“沒,沒什麼。”說著他難過的扭過臉去。
他一定發現我哭過了。
當晚,我在一個交友網站裏注冊了用戶名:招聘男朋友,然後把一張帶著墨鏡的照片PS成黑白的傳了上去,並注明交友宣言:本人誠招20……24歲男性為友,越多越好,隻要是帥哥就照單全收!激情幻滅就分手,天亮以後say goodbye!
我一邊狠狠的敲擊著鍵盤一邊流眼淚,路逸文,我恨你,我恨你!
你把我獨自留在了十七歲那個漆黑的夜晚,然後一個人無牽無掛,盡得風流。
我已經為了耗盡所有的愛,那麼現在,我隻剩所有的恨。
我要報複你,報複那個死心塌地愛著你的自己!
注冊成功後,很多人加我,大部分都是一些極其鬱悶無聊的男人,也有幾個出於窺奇或者出於義憤的女生。
有人罵道:太他媽賤了!你怎麼不去死?
有人躍躍欲試:本人是帥哥一枚,要不要試試?保證讓你********!
有超出年齡要求的男人發言道:20……24太嫩了吧,我今年37,經驗豐富,技術老練,讓你愛不釋手。
有人懷疑我的職業:這年頭生意難做啊,上網打廣告來了?
也有好心人規勸道:施主是失戀受刺激了吧?情海無涯,回頭是岸,你就聽老衲一句勸吧!
我看著語言流露出的形形色色眾生相,心裏一陣悲哀,我這是怎麼了?真的受刺激瘋了麼?可是一想起駱皓的話,我就疼痛難忍,渾身骨頭都在打顫。於是一狠心一咬牙,和一個名叫“理工大校草”的男人聊了起來。
“你是哪個學校的?”他問我。
“你怎麼知道我是學生?”
“直覺吧,你是不是失戀了,被男朋友甩了?”
猶豫了一下我否認了,“純粹就是想找刺激!”
“好吧,你在哪?我現在就去找你!”
四十分鍾後,我在樓下見到了一個和我年歲相仿的男生,高高的個子,穿著簡單的白T恤牛仔褲,借著路燈的光芒我看見了那張輪廓分明的臉,和路逸文竟有幾分神似,一瞬間我就恍惚了,這是在哪?北京嗎?哦,不,一定是在茶城,是茶城的夜晚,我們走在通往我家的路上,他受傷了,嘴角滲著血跡,眼神清涼又迷離,他的身體一點一點向我靠近,給了我一個夾雜著血腥味的吻。
以前聽張信哲唱“難道我就這樣過我的一生,我的吻注定吻不到最愛的人”覺得好悲傷,現在我才知道,最悲傷的不是吻不到最愛的人,而是吻過了最愛的人,最後卻躲在沒有他的地方偷著哭。
“怎麼了?我應該沒讓你失望吧?”看我發愣,他有點迷惑。
“哦,沒有。”我趕緊收回了迷亂的思緒。
他告訴我他叫肖楓,是理工大大三的學生。我想肖楓一定是個假名字,所以我也胡亂編了個名字,“我叫李珂。”
已經過了十二點,我們在冷清的路上散步,沉默良久後他直截了當的說:去旅館吧!
到了旅館門口,他停住腳步說。“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不後悔!”我斬釘截鐵道。有什麼好後悔的呢,我們已經走到如此地步,我已經下定決心要把所有的愛都化為恨!
走進房間後肖楓直奔主題,我生硬的動作引起了肖楓的懷疑,“你……不會是第一次吧?”
我狠狠的扭過臉去,“不是!”
我的第一次,因為一個男孩,永遠的遺失在桑梓街那間黑暗的小屋裏。我曾經以為,我會把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次”獻給他,連同我所有的等待和眼淚,但是他卻狠狠的粉碎了我的夢,不是說我是殘花敗柳、破銅爛鐵嗎?好!那我就遵從你的意願,敗給你看,破給你看!
我絕望的閉上了眼睛,忍住了疼痛的呻吟,但最後我還是喊了出來,我清清楚楚的聽到自己壓抑到最後再也忍耐不住的痛苦叫喊:“路逸文……”
在喊出這個名字的同時,冰涼的淚珠從眼角滑落,連同那顆愛他的心,一起滑向黑暗的深淵,隻剩下卑賤的軀殼,任人蹂躪,無所痛惜。
此後,肖楓偶爾會來找我,但從來不給我發任何短信息,電話也隻在決定要見我的時候才打。我知道他有女朋友,我們不過是萍水相逢,各行其路,互相利用……他利用我發泄欲望,我利用他報複想忘又忘不掉的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