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公寓的樓下也有一個花園,花園裏有那麼幾個秋千,以前有時候醒來的時候,正好是傍晚,從落地窗看出去,正好能看見幾個孩子在花園裏玩著秋千,那時候我想的是什麼?我是羨慕還是懷念,不知怎麼的,我一點兒也不記得了。
也許是走了很多的路,我靠在沙發上,不知不覺的就睡著了。
第二天,葉揚叫人送來了陳哲死時身邊的物品。
我看著那個跟我一模一樣的手機,被卡車碾過後,已經幾乎粉碎。
之後的幾天,葉揚忙著辦理陳哲的身後事,我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隻是每天睡醒後,接到他電話,聽他告訴我一天下來的情況。
我仍是一覺睡到傍晚,跟陳哲死前一樣,什麼都沒有改變。
可能唯一改變的是,我可以隨意地離開家,也並沒有特別想去的地方,隻是這麼隨意地走走。
以前,陳哲總不喜歡我到處走,他希望我能一直生活在他的掌控下,待在他能看得見的地方,他說,這樣他不在的時候才會安心。
陳哲給予了我現在所擁有的一切,所以,我很聽他的話。陳哲的葬禮上,我作為他唯一的親人,受著那些或是麵熟或是陌生的人一次次的鞠躬。看著那些三教九流,什麼樣子都有的一群人,我這才想起,自己隻知道他所做的並非正當的工作,但具體以什麼為生,卻一點兒都不知道。
葬禮之後,律師忙著把陳哲生前所有的資產過戶到我的名下,其實我也知道,我們的生活一向揮霍隨性,除了這間公寓和幾輛車外,就隻有不多的一點存款。
待到所有的一切都安頓下來後,我開始想自己將來的生活。
拜托葉揚把車子賣掉後,我算了一下所有的錢,這個數目是不夠我用多久的,更何況,我確實也應該重新開始生活了。
大學退學,又從來沒有工作過,我能做的不過是些零散的兼職而已。
晚上,正當我欣喜地告訴葉揚,我找到了份在咖啡店打工的兼職,電話那頭卻是許久的沉默。
“姚衣,你不要太勉強自己。”
葉揚這麼說道。
我很想告訴他,我並沒有勉強自己,隻是話到嘴邊,卻說不出口。
是啊,沒有人會相信的。
所有的人都覺得我是在逞強而已,連我自己都奇怪,為什麼我會連一滴眼淚都沒有留過,甚至心中,連傷痛的感覺都沒有過。
在得知那個在一起五年了的男人的死後,我平靜地連自己都覺得害怕。
我環顧整個房間,沒有一張他的照片,隻有他用過的杯子,牙刷這些的東西能證明這個男人的確存在過。
記得十六歲的時候,我們坐在秋千上,他說,他會買一套大公寓,這樣,我們就不用擠在簡陋的小房子裏了。
十八歲的時候,我們搬來了這裏,精致,寬敞的房間,是多少人理想中的家,那時候他說,我不會離開你的。
這樣算起來,他所說的,所有的話他都做到了,隻是惟獨這句,他食言了。
我緊緊地抱著膝蓋,一手撫上自己的臉,手心的溫度是涼涼的,臉上的曲線仍是沒有任何的變化,依舊是這麼平靜。
恍惚間,我小睡了一會兒,醒來的時候自己還靠在沙發上,忽然想起明天一早上要去上班,我起身準備回房間睡,就在這個時候,手機響了。
鈴聲是以前陳哲隨手彈的一段曲子,裏頭的聲音是我哼唱的。
我拿起桌上的手機,來電處顯示的,竟然是陳哲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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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開的文,關於心理診療。
《電話》中用第一人稱自述的主角是姚衣。她既是整個《心靈診療》係列的開啟篇章,也是之後情節發展的一個重要角色。
希望大家喜歡這篇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