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祭奠(2 / 2)

正午時分,太陽開始毒辣起來,他說:“回去吧!你已經在這裏坐了很久了!”。我摸著念真的墓碑慢慢站起來,然後說到:“我這短暫的前半生裏,朋友這種東西實在少的可憐,宋謙遇和軒馨是我曾經那般在意的人,可是不過才幾年間,我們就連問候都顯得多餘了,念真一出現就是和我站在對立麵的,我身邊的人說實話沒一個人喜歡她,可是我卻很欣賞她,我喜歡遠遠的看著她,總覺得這樣一個處處不爭,身上帶著一股難以言說的日薄西山之氣的女孩子,太過惹眼,那麼些年過去了,記憶裏的很多麵孔都已經模糊了,可是唯獨她,唯獨她的容顏,我記得是那樣清楚,或許有著同樣的等待,所以我早就將她當做了摯友,過往的種種,我都不願意去回憶去記掛了,可是她,我舍不得忘記!”。

林晨深深吸了一口氣,眼眶有些紅,如果那一刻我的眼睛是可以看見的話,那麼我一定可以體會到他當時的心情有多沉重,他在閉眼強壓了壓情緒後,好不容易調整出了一副平靜的麵容,他說:“舍不得忘就不要忘吧!以後你要是想她了,我就經常陪你過來!”。

我扯起一抹笑,朝他伸手,他馬上過來扶我,我說:“那就勞駕了,我這個半殘人士可是很難將就的!”。

他用很是暗啞的聲音回了我一句:“你想做什麼,想要什麼,隻要是你想的,我拚盡一切都會給你實現!”隻要你能開心,我做什麼都願意。

我說:“我能有個什麼好求的呢?”。

關於施海天後來如何了,關於宋謙遇和軒馨的去向,關於他為什麼會冒充教練來到我身邊,這種種的疑問我都沒力氣去關心了,我在監獄裏的四年間外麵發生了什麼事情我一概不知,出來後,往事已遠,故人也已散,我還有什麼好求的呢?

他說:“當真就沒有什麼是你還在意的了嗎?”。

我不說話,隻是伸開腿探索腳下的路,有又如何,沒有又如何,左右不過都是我的人生,既然一切都已過去,在意過去的又有什麼意思呢?對於過往,走遠了的人回憶起來會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何不戳穿他的身份,或許是覺得現在這樣很好,人難得糊塗,或許是因為自己也不知道如若戳穿了後麵要怎樣麵對,我對今後的一切都是迷茫的,過去一腔孤勇皆是為著他一人,所有對未來的想法皆是與他有關。

如果說這些年的固執隻是一場做的有些長的夢,那麼這場夢醒了,夢醒後,還要抓著夢中的一切不放,那未免就太可悲了。

許是人情淡泊了,許是真的人死如燈滅,這一日的墓園中來祭奠的人幾乎為零,城市中那般喧鬧,活人的世界好像就是這樣,嘈雜夾雜著喧囂,忙碌攜帶著冷漠,與活人比起來,死人的地界就顯得清靜過頭了。

我們才稍稍走了幾步,便碰見了一個過來問話的男子,不知為何,當他問出:“二位,可不可以問你們一下,你們知道這附近有個叫崔念真的人的墓嗎?”的時候,我的心瞬間如遇山洪,如果說別人都不知道,那麼我和林晨是最清楚不過的,崔念真在別人眼中一直都是和林晨是一對的,人人都道她愛慕林晨,可是這個世上隻有我和林晨知道,早在數年前,她的愛情就被一個叫做梁駱的少年接走了。

她等了那麼多年,她盼了那麼多年,自己都等的沒希望了,可是那場等待仍舊的沒結果,她閉眼前的那句:“梁駱,我等不到你了,我祝你幸福!”說的那樣令人心碎。

我腦海裏一時間無數的碎片閃過,但是我把他們拚湊不起來,我死死抓著林晨的手,腦袋痛的讓我幾乎站不穩,他見我臉色突然煞白,情緒也很不正常,立馬急切的問我:“怎麼了,你怎麼了,煮雪,煮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