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羅威峰不過是內華達山脈中的一段岩石。向北望去,花崗岩堆砌而成的山巒更高更遠,起伏連綿。在它的東麵,更是高聳入雲的“老禿頂”,它高約一萬二千英尺,終年白雪皚皚。

這兒隻是誕生無限的一個車間!

我獨自沿著長達三英裏的小路攀上峰頂。我獨自站在山頂那塊平坦的岩石上,極目向山下望去。

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費力地攀上大山的神殿,因為此刻,我並不想尋求某種崇高的感覺。我隻想尋求解脫,因為我的心已血跡斑斑。

我可以看到下麵山穀中泛起的雲朵。我以前從未向下看過這樣的雲朵。我想,那就是在下麵山穀中曾經包圍過我的那團雲吧。我呆呆地看著它一點點展開,變得越來越黑。

過了一會兒,整個山穀已被雲朵隱匿起來。我知道,那裏肯定正在下雨,人們也肯定在說:“太陽不再照耀了。我看不到天空了。”

然而,在這裏,我看到的則是真實的一麵――太陽依舊照耀著,藍天依然籠罩著。那片烏雲遮住的僅僅有一英裏見方的地方。

在我的頭頂上方,在數以百萬英裏計的空間裏,陽光永遠普照著。

我之所以能夠看到這一切,是因為我站在山穀的上方,站在雲朵的上方。

一道強光陡然間射進我不平靜的靈魂。我突然發現,現在的我就如站在那團烏雲下麵的所有人一樣,眼前一片昏暗,頭頂電閃雷鳴,全身就像落湯雞,兩眼看不到任何光明。

然而,就在這團烏雲的上麵,太陽竟然照耀著!

我一下子悟到,我隻要向上攀登,我隻要穿過這片烏雲,頭頂就會有一輪太陽!

在此後的歲月中,烏雲經常遮住我的太陽。然而,我總是發現,在烏雲的上麵,始終有一個太陽閃耀著。不管今天多麼灰暗,隻要我努力爬上一段山路,我就會來到烏雲的上麵,看到永遠閃耀著的太陽。

每一天,隻要我登上山頂,極目遠眺,我的視野就會無限開闊。在山下望去曾經是了不起的十幾平方公裏,從高山之巔望去,竟然渺小到微不足道。

每一天,隻要回首過去,我就能將人生的曆程看得更加清晰。那些曾經的岩石、彎道和奮鬥,都會成為整個神聖計劃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都是為了緩和上山時的陡峭。

碰撞是向上攀登的階梯。那些在煙霧彌漫、風暴襲擊的山穀中看似如此重要的事情,在我們登高望遠時,竟會顯得十分可笑。

我常常回想起那次攀登羅威峰時所遇到的障礙。此前,我從不知道如何才能越過那些障礙。許多年過去了,我終於知道,越過障礙竟然是我生命中最大的幸福。

它關上的是一扇大門,打開的卻是通向更美好更開闊天地的另一扇大門。

那一天的晚些時候,在沿著羅威峰的一側向山下走去時,我看到了自己留在山穀下麵的影子。然後,我抬頭向西南方向望去,看到太陽正在下落。

我看到太陽越落越低,我看到她的紅唇輕觸著太平洋的海麵。在輝煌的落日映襯下,海天一色,一如金色的火焰與無邊的彩虹。

我站在山腰上,看著如此壯觀的日落景象,覺得天堂近在咫尺。

日落的陰影在山穀中迅速蔓延開去。此刻,山穀中布滿了陰影。在那裏,夜幕已經降臨,人們說:“太陽不再照耀了。”

然而,在我站著的地方,亮光仍在閃耀著。我轉過身去,抬頭望著峰頂。在那裏,落日的餘輝正在給羅威峰鍍上一層金色。

穀底夜幕已落,峰頂卻是陽光燦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