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5章(3 / 3)

與晏殊同期的詞人柳永是一位於宋代詞壇上頗具造詣的名家。他懷才不遇,仕途屢遭磨難,因失意無聊,而流連坊曲,與樂工、歌妓交往頗密。其筆下創造出大量易於上口歌唱的新樂府,稱作慢詞。慢詞與小令相比,屬繁音縟節的長調,易於表述及抒發情感。因柳永生活在社會中下層,接近市民階層,較深地了解市民的社會生活,故其詞作範圍能夠突破士大夫小庭深院的範疇,引向都市和街閭,從而極大地開拓了詞作的題材範圍,亦為宋詞的進一步發展,開辟了更為廣闊的前途。柳永詞作追求詞語的通俗、淺顯及口語化,故為社會廣泛接受及歡迎。由此而使詞的歌唱日漸普及,成為雅俗共賞的文化娛樂形式,以至於“天下詠之”,柳永之詞廣為傳唱,“凡有井水之處即能歌‘柳詞’”①。柳永的詞作,僅傳世的《樂章集》即收錄二百餘首,其中慢詞長調即有一百餘首。其長調《望海潮》(東南形勝)、《八聲甘州》(對瀟瀟暮雨灑江天),即描繪了都市生活和送別的場麵。柳永詞多為歌妓而作,抒發個人的得意與失意,仍未擺脫“詞為豔科”的束縛,而以相思、離別、宴飲、歡會、傷春、悲秋等為主要題材,詞風宛轉柔美,而被稱之為“婉約派”。同期的晏殊、歐陽修等人均屬這一派。這對後來的著名詞人李清照、周邦彥等人產生一定的影響。

為宋代詞壇注入清新之風的是蘇軾。他在柳永開創的慢詞長調的基礎上,更“以詩入詞”,一掃宋初以來詞作消沉、做作的風格,突破傳統的詞作題材,使詞走向更為廣闊的社會,從而擴大詞作的意境,提高其品位,使詞的表現內容更為廣泛,山川景致、鄉間風光、懷古感舊等題材均可入詞。其代表作《水調歌頭》(明月幾時有)、《念奴嬌·赤壁懷古》(大江東去),盡抒作者豪放之情,故為後人稱為“豪放派”,為宋代詞壇開創了一個新的天地。

蘇軾作詞,以寫意為主,寓情於景,常不受詞律所限,故後代多對此頗有微詞,以為他未恪守傳統詞法。盡管如此,其所創雄渾豪放之風,畢竟使宋代詞壇更為繁榮。但這一詞風在蘇軾之後並未得到繼承,其門人、著名詞家秦觀即摒棄豪放詞風,而承襲柳永遺風,然而詞品更高。其傳世有《淮海詩》,代表作《踏莎行》(霧失樓台)、《鵲橋仙》(纖雲弄巧)等,皆聲情並茂,語詞精細優美。其後,著名女詞人李清照亦繼承柳永“婉約派”的風格,而被認為是自秦觀之後的正宗“婉約派”。李清照早年生活平靜悠閑,其詞講究音韻、格律,以抒情為主。傳世之作如《醉花陰》(莫道不消魂,簾卷西風,人比黃花瘦)、《如夢令》(昨夜雨疏風驟)等,描寫女子深居閨中的寂寞和惜春的心情。宋靖康元年(1126),金軍南侵,宋廷一味投降求和。李清照與丈夫趙明誠先後逃往江南。趙明誠死後,李清照隻身飄泊流離,生活淒涼悲苦。她通過《聲聲慢》(尋尋覓覓)等詞作,反映當時沉重的民族災難,對喪權誤國的昏君奸臣給予鞭笞。以傳統詞風,抒發愛國情懷,使“婉約派”詩作有了較高的意境。然而李清照詞仍以反映個人孤苦淒涼的處境為主,有濃厚的傷感之情,這便是“婉約派”詩風的顯著標誌和重要特征。

北宋末年,以宋徽宗、宋欽宗為首的統治集團置國家危難於不顧,奢靡淫逸,竭力粉飾太平,“豐亨豫大”,醉生夢死。這一風氣亦影響到一代詞風,周邦彥即是著名的代表人物。周邦彥曾任大晟令,職掌音律,故精通詞律,自度詞曲。他最突出的成績是對格律的完善,及對音律和章法的貢獻,是宋詞“格律派”的代表人物。但其詞作內容多取材於宮廷,屬豔詞之風,且感情貧乏,缺乏激情。

南宋初年,麵臨著金軍咄咄逼人的攻勢,民族矛盾空前尖銳,社會動蕩不安。愛國將士及百姓於朝野上下,形成一股強烈的抗金浪潮,愛國激情亦猛烈衝擊詞壇,故湧現出一批具有濃厚愛國主義情感的詞人和詞作。其中尤以抗金名將嶽飛的《滿江紅》為代表,其悲壯豪邁的風格,對宋代詞壇的發展起了積極的作用,自此,宋詞的思想性益發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