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英見郭雲深趕到,大喝一聲:“郭老先生,此事與你無關,你們雖是形意門的同仁,但李存義是朝延要犯,你不要幹預!”
郭雲深大喝一聲:“住嘴!你這個朝延的鷹犬,盡幹些助紂為虐之事!李存義與我情同手足,他抗擊洋虜有功,正應大大嘉獎,怎麼倒成了罪過?!你們這些無恥之徒,甘當腐敗政府的走犬,吃我一拳!”說著,直取鐵英。
郭雲深為何遲遲才到?原來他在半路上遇到一匹馬驚了,那匹烈馬呼叫著朝前狂奔,馬路上有一群頑童正在嬉鬧。頑童們見到驚馬,不知所措,慌做一團。郭雲深見此情景,大步趕上,狠命去抓馬脖子,一下沒抓住,使他騰空而起,郭雲深在十盡高空接連打了幾個掉毛,騎在馬背上,終於製服了烈馬,頑童們得救了!
郭雲深驅馬往回走,走了五裏之地,才遇到馬的主人,馬主人千般感謝,郭雲深從馬上跳下,朝小南營村狂奔而去,方才來到此處,正趕上這場惡戰。
王薌齋見師父趕到,立即從樹上跳下,一招“白鶴亮翅”,現於鐵英麵前。鐵英見李存義、郭雲深和王薌齋齊來攻他,自知不是對手,呼哨一聲,跳出重圍,沒想飛躍時蹭著了李存義的那柄單刀,右褲扯下一條子。
“禦翻子”魏讚魁見“鐵羅漢”鐵英逃命,自己也慌了神,雖然自己占一點上風,可是不敢戀戰,一招“鷂子翻身”,也飛過牆頭不見了。餘下的那些護衛一哄而散。
李存義喜得握住郭雲深的手道:“師伯來得正好!”郭雲深埋怨道:“你回家也不說來馬莊一敘。”
李存義說道:“我回家鄉一事隻有雲祥知道,不敢驚動師友。”說著,指著那個壯漢道:“他叫尚雲祥,是我的徒弟。”李存義又來到王薌齋麵前,仔細端祥一番,歎道:“幾年不見,薌齋長得愈發英俊,幾乎認不得了。”
幾個人來到屋內,李存義叫尚雲祥買了酒菜,然後一同痛飲。李存義麵色泛紅,對郭雲深道:“想當初,我參加義和團,廊坊激戰,對洋人大開殺戒,何等痛快淋漓!滿想我中華民族有望,沒承想慈禧老賊出賣義和團二十萬之師,與洋人裏通外合,血屠正義之師。我的好友大刀王五、‘眼鏡程’程延華在北京英勇就義,義和團如鳥獸散。我李存義遊蕩江湖,遠離故土,真是千般辛苦,一言難盡!”
郭雲深勸慰道:“詩人黃遵憲有詩聯雲:壯誌難磨,尚欲乘風破萬裏浪;閑情自遣,不妨處南海弄明月。”
李存義手握一杯酒,來到窗前,耳中窗外颯颯秋風,再望遠山如黛,幾家燈火,感歎道:“單刀恨藏身,數落落風塵,從此徘徊寄北;雄才歎無盡,問茫茫俠鄉,相隨鴻雁到國門。”李存義沉吟片刻,對郭雲深道:“我不能在此久留,最近欲到保定府去,我這個徒弟尚雲祥,原籍山東樂陵縣,目前正在北京隨父經商,他為人厚道,功底非常深厚,我身世滄桑,已沒有時間再教他,想拜托您教他幾招,如何?”
郭雲深道:“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盡管前去,讓雲祥與薌齋在一起,就跟我一起學吧。”
李存義走後,郭雲深帶著王薌齋和尚雲祥一同回到馬莊,剛進馬莊村口,就覺空氣異常,家家沒了燈火,戶戶閉門,沒有人煙。郭雲深情知有變,慌忙來到郭大姑的閨房,隻見房內衣物狼藉,梳妝鏡粉碎,脂粉灑了一地。又來到東、西廂房,也是狼藉不堪,牆壁被鑿破,地磚被撬起。郭雲深叫道:“賊人必是盜我親著的《形意拳經》!”說著,大步流星般奔進書房,書房內也殘破不堪。郭雲深快步去揭牆上掛著的一幅書貼,書貼上寫著“亦德”兩個大字,落款是京南文安董海川。原來當年郭雲深半步崩拳北征到北京,未遇董海川卻見董海川題字後,深知他的厲害,回到深縣後,便與他書信往來,成炎朋友。一次,郭雲深寫了“武德”兩個大字送給董海川,董海川不久也寫“亦德”兩個大字送給郭雲深。郭雲深如獲至寶,便懸掛在書房之中。如今,董海川一代武術宗師仙逝,郭雲深見字如見人,總想起與董海川書信交往的那結日子。
郭雲深猛地揭開書幅,大吃一驚,隻見書幅後現出一個長一尺、寬半尺的小洞,洞內空空,郭雲深大叫一聲:“我的拳書被賊人盜了!”說完,一口鮮血噴出,昏厥於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