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朵這才破涕為笑。“謝謝將軍。”晏初點頭，他見雲朵長長的睫毛上掛著淚珠，不禁抬手替她拭去，雲朵一愣，臉龐微紅，垂下眼瞼抿著嘴，安靜順從的模樣竟讓晏初心中有幾分異樣，他第一次覺得自己這張臉生得如此好看，甚至還有幾分動人……他顫抖了一下，努力打消這惡寒的念頭，望向屋頂企圖讓自己冷靜一下，目光卻忍不住往雲朵那邊瞟去，隻見雲朵擦幹眼淚，起身走至案邊，站了會又回來了，看著睡得流口水的顛散人發愣。半晌，她輕輕蹲下身，怯怯地伸手將打鼾的老道腰間的拂塵拔了下來，抬眼見晏初盯著自己，忙將食指豎於唇邊，小聲對他道。“我隻是借用一下，將軍可別告訴老道長。”說畢，她走回案邊，用那柄拂塵拂拭起神像合牌位上的灰塵來，她雖然笨，做事卻麻利，不一會，神像和案台都變得明淨起來，雲朵舒了口氣，吹了吹拂塵上的灰，這才又做賊一樣將它插回顛散人腰間。晏初見狀，眼中浮出一絲笑意。“沒想到你也沒多老實嘛，該不會在我沒發現的時候，你也這麼做過吧？”雲朵信以為真，急忙結巴著反駁。“怎、怎麼會！我對誰使壞都不會對將軍使壞的！我、我絕不會欺瞞將軍、對不起將軍的！”晏初一愣，本想笑她何必說得如此嚴重，話到嘴邊卻改了。“為什麼？”雲朵沒想到他會這麼問，而且是以如此認真的神情，她也愣，是啊，為什麼？想來想去，那便是因為自己……愛慕著將軍吧，仔細算來，大概自將軍馬蹄下撈起來她那瞬的驚鴻一瞥起，她就對他存了一份幻想吧，隻是這幻想實在遙不可及，以至她不敢承認也不敢麵對罷了。雲朵臉上一燙，沒有回答，她躲開晏初的目光，站起來向外頭走去，晏初正要製止，她已匆匆跑進雨幕，晏初微訝，頓了半晌方追過去，雲朵卻已經回來了，懷中捧著一束水靈靈的野花，正是方才被她棄落在外的，此時被雨水洗過，顏色竟越發嬌豔了。雲朵像小貓一樣抖了抖身上的水，靦腆地笑了下，走至案邊，將原本那束枯掉的花換掉，這才虔誠地在蒲團上跪好。方才晏初問她的時候，她的心亂了，即便出去淋了雨，也沒能澆熄那砰砰亂跳的心動，她雙手合十，閉上眼睛默默在心中懺悔。“山神婆婆、山神公公，娘，雲朵真是個貪心的丫頭，明明有了春來哥這麼好的未婚夫，卻還在仰慕著天上的月亮，可是那月亮所在的位置那麼高，那麼遠，就算伸出手，也抓不到一絲他的影子，那麼就請允許我……把這份貪戀深深地埋藏在心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