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刪除了她那天所以的記憶,我並不想讓她知道那樣一個的我。
那天早上很早,遠遠的便看見,她倚在盛開的玄花樹下,不停下落的玄花瓣像她的瞳一樣紅的匪夷所思,她麵目憂傷,如沒有靈魂的空殼一般握著琉璃的淚,眺望遠方。
我慢慢的走進她,脫下自己的狐絨大衣披在她身上,手無意間碰觸到她的身體,冷的我都有種被她體溫凍僵的感覺,怒道:“回去!”
她斜看了我一眼,目光移到手中碧綠色的淚珠上,轉而又看向那一片碧綠色的淚海,對我說:“我想琉璃了、”
她的聲音風輕雲淡,像玄花一樣在空中舞動,落在地上又被風旋卷而起,聽的我心酸,忍著心痛,我將她扶起,我說:“琉璃是真的愛你。”
她笑著,身體劇烈的抖著。
“他已經死了,你知道嗎?他死了、、、、、夙月,琉璃死了。”她不停的說著重複著那幾句話,語無倫次,眼神絕望,我抑製不住,渾身顫抖的給了她一巴掌,我說:“她,你要堅強,不要讓我失望!”我吼著,她搖著頭不停的後退,腳下是琉璃那圓滾滾的淚珠,腳下一滑,身子重重的像後倒去,落地的瞬間微微彈起,我伸出手,卻愣在那裏,她倒在地上似乎感覺不到疼痛。茫然的看著漫天下落的血色玄花,狂笑不止,她一直笑著,笑聲狂野而張揚。在她腦後鮮紅粘稠的血,向四周延去,於琉璃的淚在一起凍結,美的淒涼。
我靠在樹上,慢慢的看著玄花下落,將她埋起,猶如花葬。
她的笑聲漸漸變的嘶啞,最後平靜,玄花瓣將她狠狠的埋住,隻留下那閃著淚光的赤瞳,她在花海裏,美的無聲無息,我不停的用幻術去探尋她的生命體征,我怕她再次的離開我、真的有些怕了。
手心裏的淚珠溫潤,它似乎能感覺到她的存在,在我手心裏發著綠色的光芒,張開掌心,那一滴晶瑩的淚如螢火蟲一般閃著微涼的光,緩緩的飄落到她的額心,消失不見!
她雙眼緊閉,微笑滿足。
那是琉璃給她的夢境我看過,一片湛藍的天空,琉璃一身帶竹紋的綠色長袍,雙手在後麵交握,白皙的臉頰,可愛的酒窩如影若現。
他輕輕的說:“我愛你!”
隻此三個字,卻震撼人心。
她流著淚,雙眼睜開,趴在淚海上痛苦的蜷縮著,不停的發出嗚嗚的抽泣聲,我想安慰她,伸出手,張開嘴,沒了動作,她筆直的從地上一躍而起,對我說:“聖王!”赤瞳無情無色。
格冥的屍體被運了回來,在他的葬禮上,我封那個孩子為新一代的格氏族王。
他仰著小臉告訴我,他叫:“月鬱!”
我說:“格鬱。”
“哦!”他輕應著,在我的目光中一步又一步的走向聖台上,拿起代表權力的金權,放在身旁,衝我順利的一笑,燦爛的微笑如驕陽一般耀眼。看的我隱隱作痛。
格鬱這個孩子我親手將他送上了格氏族王得寶座。
也親手將他送上了通往死亡的幽捷。
按照禁界得法度,聖王應該親手從上一代族王得額頭取下格氏族印,但唯一的一次,在我手上沒有,他們仰著臉看我,目光疑惑。
我冷冷的如當年一般對他們說:“我是聖王!”
四個字鏗鏘有力!久久響起。
她依舊站在角落裏看我,這次她並沒有任何表情,她告訴我,說:“夙月,你變了。”
我笑著,扶著手上的聖王劍挑眉問她:“哪變了?”
她深吸了一口氣,難過的對我說:“我已經在你身上看不到單純了、”
單純?我苦笑著,迎著風,叱吒在高高的聖台上。這個世界不需要單純了、
很近的,格冥的屍體就放在我的的正前方,孤零零的被花海包圍著,我僵硬的坐在聖座上,沒有人知道我用了懸浮術將聖椅轉了方向,在我看到他那玄鐵棺的時候這幾乎是本能。
喧雜的人群中,那一抹黑色的長方形物體像有聖玄術般不停的向外釋放著陰嗖嗖的寒氣,凍疼了我的眼。
從冊封到落葬,所有的過程一切從簡,當格冥的棺木在我視線中慢慢被放入冰閣殿的時候,我狠狠的站在遠方,不挪動半步,不然我怕我自己會抑製不住去截下送葬的隊伍,遠遠的我看著他被三四個人放進冰閣的左邊,一個人被孤零零的水所淹沒,最後凍成水箱,懸在冰閣的兩旁,葬禮舉行了兩天,這兩天我大多數的時間,就是趴在冰閣的外麵看著,裏麵是他那沉睡冷俊的臉,格冥的唇角微微勾起,我仔細的看的時候才發現,他有兩個不容易被人發現的酒窩,淺淺的,幾乎看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