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得不到,就去死!】(2 / 3)

刀背厚實,看似笨拙,卻夠鋒利,這是雲崢唯一的兵器。

其實在雲崢的心中一直有一個可笑的觀念。他一直認為,麻布做的衣衫比絲綢更結實,同理,又粗又厚的砍柴刀比寶劍更耐用,更有殺傷力。

沒喝過葡萄酒說葡萄酒像月經,可能就是他們這種熊孩子的心態吧。

信任他手中的兵器,所以他心無旁騖,劈柴用的大砍刀,他用的很趁手。以至於他莫名其妙的進入刀氣境。

借著月光,他又開始一遍遍的練習。

武者修行,境界高低,隻有八個大字。

氣、元、罡、靈、人、地、天、神。

每一種兵器,都有自己的道。

武者從練武之初就要選好自己的兵器,終其一生參悟其中的武者之道。

不同的兵器武者,各自的境界稱呼,也是大同小異。

即,兵器名稱加八大境界,就是各種兵武者對自己境界的稱謂。

以刀為本命兵器,境界就可劃分為:刀氣、刀元,刀罡、刀靈,人刀,地刀,天刀,神刀。

他隻會一招,是他父親在幼年時交給他的,很怪異的一招,他不知道有什麼用,不過父親可以用大砍刀嫻熟的雕出母親樣貌,栩栩如生。

一招,一口氣練五百遍,直到全身再用不出一絲力氣。

他每天會練很多個五百遍,最多的一次,他練了三十個五百遍,六年如一日,他隻記得父親臨終前的遺言:

“永遠不要放棄這一招,有它,你就擁有一切。”

他無條件相信自己的父親,哪怕這是一個謊言。

自從進入刀氣境,他感覺自己沒有過提升,隻是別無他法,依舊不停的練習,到現在,他感覺自己的手裏沒有刀,這種狀態叫做“本命空靈”。

練到三更,渾身炙熱,他脫光了衣服。

一桶涼水從頭澆下,他借著月光,搓洗著全身的汙垢,一桶又一桶,直到第十六桶之後,他才真的將自己衝洗幹淨,指甲縫中沒有分毫汙垢,頭發絲裏找不出一個虱子。

他換上了一件青布衫,看起來總算有點兒人樣,他將難得幹淨一次的頭發紮在腦後,不僅不像乞丐,倒也有了幾分清秀。

即使他每天都這樣幹淨,依舊會有人叫他黑鬼,他明白,他現在的身份,就算有個人樣,別人也不會正眼瞧他一眼,他終究還是螻蟻。

爛的一塌糊塗的門,被他一腳踹飛。草席搭成的小屋不停的顫抖,仿若就要散架。

他朝著天吐了口唾沫,大叫一聲。

“勞資真他媽激動啊!!”

唾沫星子從天上落下來,星星點點。

啊……啊……啊的餘音,回響在寂靜的月夜之下,那是一個瘋小子強奸世界的快感。

他反身跳起,一腳旋風踢。

轟隆,小破屋真的坍塌了。

“得不到,就去死!”這是發自內心的警告。

“沒錢的黑鬼,給大爺滾!”

轟隆,一道灰不溜秋的身影,被一腳踹出。

灰塵激散,劃出一道長長的灰痕。

他就地一滾,借勢翻身,麻利的站起。

他站起的速度很快,也許是怕別人看到他的狼狽。

鮮血翻湧在喉頭,他一口咽下。

疼痛讓他難以呼吸,但他站的筆直,如同傲立的蒼鬆,仿佛剛才的事情並沒有發生。

他放鬆表情,嘴角勾動出燦爛的笑意。

“拳勁霸道充沛,您這一拳比上次我來時,又高出一個境界,真是令小弟我崇拜不已啊。”他挨了別人的打,還不忘奉承幾句。

那店鋪老板一聲冷哼,拍了拍袖子上被汙染的黑色汙垢,嘴裏卻惱怒道:“下等人,還妄想買劍習武,真是癡人說夢。”

那少年,謙卑的行過一禮,轉身離去。

周圍的行人,一臉嘲諷的看著這少年,有的還小聲的議論著,一副等著看好戲的心態。

“這個小子,為了去白家堡競選莊園武士,把自己的妹妹都買了,真是自作孽啊。”

“一個愛做白日夢的小屁孩,等他從白家堡像條狗一樣滾出來的時候他就學乖了。”

“嗬嗬,就他那個熊樣,能進得了白家堡?恐怕連門兒都沒有。”

周圍這些熟悉的人們,平時對他也算關照,可自從一聽說,他癡心妄想要去爬入武士階層時,這些人們都換了一個嘴臉,仿佛這是個冷笑話。

他叫雲錚,十四歲的孤兒,火岩鎮,白家工坊裏的一個小雜工。

不知道他得了什麼神經病,竟然想要習武練劍,想過上等人的生活。

從雜工到武士,逾越三個階級。在這個弱肉強食,階級分明的時代,想往上爬的人有不少,但他們的下場往往都很慘。

在這些嘲諷的同類人眼中,他的生活其實還不錯。

父母亡故之後,他淪落為雜工,一開始是挑糞水的下等工。

可忽然一夜之間,他就變的口齒伶俐,見風使舵,仗著自己年齡小討人歡心,又腿腳勤快,慢慢的從一個挑糞水的提升為撿煤球的,再從一個撿煤球的混上砍柴工,再從砍柴工被提拔到某個農場去看管菜園。直到最後,他又覺得自己掙得錢太少,所以在百般的請求討好之下,他成了某個煉炭作坊的工匠徒弟。

那些曾經和他幹過活的人,都很羨慕他,覺得他很有前途。

可是隻有他自己知道,他快瘋了,他覺得他和死人沒什麼區別,從八歲當上雜工,一直到老,他頂多做一個雜工頭目,他的一生就結束了。

這,就是螻蟻的可悲之處。

小螻蟻,能幹活的小螻蟻。

中等螻蟻,幹活不要命的中等螻蟻。

大螻蟻,已經遍體鱗傷的大螻蟻。

老朽的螻蟻,死灰裏的一粒火星,短暫的成為一群螻蟻們的頭頭。

然後,一生就此終結。

當這個念頭從他的大腦中浮現過的時候,他陷入了一夜又一夜的失眠。

他覺得每天的存在,在那些大老爺們麵前,都顯得那麼的無足輕重,他隨時都可以死去,麻木的同類們可能會有一聲歎息,然後他們繼續拚命的幹活。

十一歲那年,白家堡進行了一次招募選拔,有個別有習武天賦的下人,被破格錄用成為莊園武士,進行武學修行成為武士階級的一員。

從哪個時候起,他開始拚命攢錢,隻為能夠到三年以後他攢夠二十兩紋銀的報名費。

他九歲的妹妹替別人洗衣服賺錢,他成為煉炭工。三年之後他隻攢夠了五兩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