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昭王出逃經過鄖縣,鄖縣縣長鬥辛的弟弟為了報父仇,差點兒殺死楚昭王,多虧縣長及時救護。但楚昭王對縣長及其弟弟都進行了賞賜,他說:“你們兩個,一個忠於君王,一個忠於父親,都沒有錯!”(高!)
這個例子說明了楚昭王對“孝”的重視,在被鄙視為蠻夷的楚國,重視孝,無疑是文化上的重大進步。這樣的例子不止一個。有人在馬路上殺人,石渚奉命去追捕,追上一看卻是自己的父親。於是他放跑父親,掉轉車子返回去,代父自首。昭王肯定了他的做法,認為他誠實並且孝順,赦免了他。但石渚還是自殺以謝司法部門了。
楚昭王的思想跟孔子很容易進行溝通,並且他還見過孔子。孔子從魯國下崗後開始周遊列國,在陳、蔡交境被恐怖分子圍攻,多虧楚昭王發使者救了他們。孔子進入楚國以後,楚昭王要封給孔子以25乘以700戶人家,預備重用孔子。
令尹子西詰難楚昭王說:“大王,您手下的使臣,有比得上子貢那麼能言善辯的嗎?”
“應該沒有。”
“您手下的文臣有比得上大賢人顏回的嗎?”
“肯定沒有。”
“您的武將有比得上子路的嗎?”
“也沒有。”
“是啊。如果孔子紮根楚國,又帶著這麼一幫厲害徒弟,我恐怕楚國的未來,就是他們的了。”
楚昭王遂收回發給孔子的offer letter(聘書)。孔子被迫隨後離開楚國。後來,孔子在被人采訪時,談到子西,孔子不願意多加議論,隻是無奈地、不懷好意地講:“彼哉!彼哉!”(他這個人呀!他這個人呀!)。“彼哉!彼哉!”及其他采訪資料,都被收入了《論語》。
子西是怕孔子奪了他的令尹權位,才鼓動楚昭王攆走孔子的--這是小人之心的揣度,你也可以理解為,子西確實是怕孔子瓦解分化楚國社稷。
子西在楚國淪陷期間,曾組織“偽政府”,也是複國的功臣。而且,實際上,子西對楚昭王很忠誠,楚昭王年幼即位,令尹囊瓦當時就鼓動子西上台,因為子西是楚昭王的庶兄,歲數大些。子西嚴厲拒絕。後來子西在楚國的“白公勝之亂”中被叛亂者殺死,算是因公殉職。
就在孔子訪楚這一年,執政二十七個春秋的楚昭王於其三十五歲盛年,不幸病亡了。臨死前不久,楚昭王看見一朵紅色的雲彩夾著太陽飛了三天。占卜的人說:“這是您要病亡之兆啊。如果把令尹和司馬切了,獻祭給上帝,您就不會得病了。”
楚昭王說:“我是國家的腹心,令尹、司馬是國家的肱股,我活了,但他倆死了,對楚國有什麼好處呢?”遂不聽神漢意見,於是果然得病,旋即去逝。
楚昭王臨死,讓庶兄子西、子期和一個弟弟公子啟接班,這仨人都不願意,公子啟推辭不得,隻好佯為答應。等昭王死後,三人商量了一下,還是請昭王自己的兒子即位。這在一貫骨肉相殘的楚王們之中,非常難得。
楚昭王重視“孝悌”,曆代少有,這也是他死後,弟兄叔侄間沒有發生流血衝突的原因。當然,這也都離不開他那漂亮媽媽(秦國美女)從小對孩子們的教育。
這位“漂亮媽媽”沒少生孩子,算昭王在內一共四個,當然,最小的就是那個漂亮妹妹季羋畀我,嫁給了豬八戒背媳婦的鍾建。
無論從各種角度講,楚昭王及其經曆了戰火洗禮又重新相聚的家庭,是春秋時代最值得羨慕的一個“五好家庭”--弟兄間謙讓友愛,大哥為國家盡職盡責,夫人、媽咪、妹妹,不但個個漂亮,還都心裏美,都上了《列女傳》的光榮榜。
“注釋1”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攻城之法為不得已。
“注釋2”蔡國本來都城在上蔡,被楚靈王滅國後,複國之後,遷都新蔡,距離楚國更近。
“注釋3”武城是河南信陽地區的一個城,武城黑是武城大夫,也就是說,武城是封給他的。當時人名常和官職連在一起。
“注釋4”《左傳》:“吳入郢,以班處宮。子山處令尹之官。
§§第八章 家臣乍起(公元前505年-前496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