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告訴你們,”黃小亞舉起酒杯,對牛東方、趙大江和方奎霞說:“老太太讓咱們幾個想辦法,要是不把武總和叢娟娟的事攛弄成,咱們幾個恐怕就得挨棍子。”“我看武總和叢娟娟的事有門兒,”牛東方喝了一小口,放下酒杯說:“昨天收攤前,武總和我閑嘮嗑時,他又和我談起了叢娟娟,還提了提當年叢娟娟和杜金生那老東西的事情,說他從心裏相信他們沒有什麼事兒,看樣子,要是叢娟娟再主動點兒,再磨合一陣子,還挺有希望的!”
“我也琢磨了,這是個障礙,”趙大江端著酒杯,但沒有喝,他說:“再說,憑著武總那個仗義勁兒,即使叢娟娟受了傷害,他也不一定就真的那樣絕情,這麼長時間還沒有找對象,就說明他還在等叢娟娟。”“行啊,大江,”方奎霞接過話誇讚道:“這幾年沒白跟武總幹啊,分析得還挺有道理的,”她說著笑了一聲,“我也這麼看,剛下鄉到連隊時不讓談戀愛,他倆偷偷摸摸晚上壓馬路,白天鑽苞米地那是出了名的,感情還是有老底的,就是不知道兩個人別個什麼勁兒。”
“管他別個什麼勁兒,”黃小亞放下杯,說:“再這樣下去,黃春雁可遭老罪了,叢娟娟一想不開,就去找她發火,好像彭老師不跟她是黃春雁給攪和的,咱們總不能讓叢娟娟老這樣下去啊!”他說著,撫了撫眼鏡,“再說,老太太著急著呢,武總也快三十的人了,我看這樣--”黃小亞說著,向眾人示意,讓大家把腦袋湊過來,然後他小聲地,也不知說了什麼,眾人都“撲哧”地笑了起來。
“高--實在是高!”牛東方向黃小亞一伸大拇指,忍著笑說:“我明天就去辦。”“我一會兒就去安排。”趙大江也笑著說,並舉起了酒杯:“來,咱哥倆喝一杯。”
“你說的能行嗎?”方奎霞用懷疑的眼光看著黃小亞問:“小亞,這出戲別演砸嘍,到時收不了場。”她見黃小亞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就拍著桌子,站起來,“我現在就去武總那兒。”方奎霞說著就走出了飯店,她知道武解放有個習憒,一般不出去吃午餐,此時,他一定在辦公室裏辦公。
武解放正伏在辦公桌上看一份材料,見方奎霞推門闖進來,抬頭一愣:“有事?”“武總,”方奎霞沒頭沒腦地對武解放說:“不好了,不好了--叢娟娟要嫁人了!”
“嫁給誰了,那人是哪的?”武解放一聽,忙放下手中的材料,站起來,匆匆走向方奎霞:“嫁給誰了,嫁給誰了?”“行啊。”方奎霞見武解放著急的樣子,心裏一陣歡喜,顧意裝著不當回事有樣子,說:“別提了,一提她你就來氣,還是不提的好。”她說著要走的樣子。
“喂,”武解放急忙上前截住,央求著:“好嫂子,那人到底是誰呀?”“那人啊也挺棒的,說是明天就要結婚,”方奎霞賣著關子,說著又要走。
“明天,喂,”武解放著急地又把方奎霞擋住:“好嫂子,快說,這人到底是誰?”“看把你急的,”方奎霞一本正經地問:“人家結婚你著什麼急呀?”這時桌上的電話鈴聲響了,武解放瞧了瞧了,沒有要接的意思,方奎霞指了指電話,“武總,你先接電話,我去和老太太說句話,要是你關心這件事兒,等會兒我再回來和你細說……”
“哎呀!”武解放攔住門,不放方奎霞走,“好嫂子,求你了,快告訴我,這人到底是誰?”方奎霞繃著臉,神神秘密地說:“這人可厲害了,叢娟娟說了,非他不嫁,誰也不行了!”
“你怎麼不說正經的呢,”武解放急得抓耳撓腮,又不能真的急眼,他苦笑著,“求求你,快說,這人是誰?”“看把你急的。”方奎霞哈哈大笑起來,仍是不說,弄得武解放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
“告訴你吧,”方奎霞邊笑邊說:“這人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就是新解放服裝有限公司總經理--武解放。”“方奎霞,你……”武解放氣得哭笑不得,責怪說:“你怎麼還像下鄉時候那麼喜歡搞惡作劇呀?”
“喂,武解放,”方奎霞收住笑臉,說:“你怎麼還像下鄉時誰惹著你後,你一耍就沒完沒了呢?那時候難兄難妹的,在苞米地裏都混過來了,有什麼解不開的--啊!”“得得!你--你行了你--你--”武解放酸著臉,閃開方奎霞的去路,朝自己的辦公椅走去。
方奎霞臉上也馬上顯出不高興的樣子,心裏卻樂開了花,她一離開總經理的辦公室,就放開嗓子“咯咯”地笑出了聲,連忙就又趕車去了叢娟娟的家。
叢娟娟的母親張秀蘭正和老伴兒談著話,聽見門響,就打住了,見是叢娟娟拎著包走進了屋,張秀蘭便接著話題嘮叨:“娟娟,我和你爸正嘮著你呢--你和武解放的事情有點頭緒沒有?”叢娟娟的父親叢恩祥瞧見叢娟娟沒有回聲,就說:“我躺在炕上,本來就心煩,一尋思這事兒呀,說不上是種啥滋味兒。”
“爸、媽,”叢娟娟把包向炕上一扔,滿不在乎地說:“你們說的我也都做了,看來,不是因為過去結下的疙瘩了,人家現在是大老板了,‘牛’上了。”她說著歎了口氣,“哎,都是你們攛弄的,我硬著頭皮再找他一次,他要是還那麼牛烘烘的,以後我連眼皮都不帶夾他一下的,有什麼了不起的,不就是有兩錢嘛?”“娟娟,你少說這些沒用的!”張秀蘭連忙勸阻說:“解放他媽還是挺認咱們這門親事的,那天我瞧著她罵解放說,沒什麼了不起的事情,都製什麼氣!說是一定要想辦法把武解放那股子勁兒別過來……”
叢恩祥說:“我倒不圖老武家的解放是個什麼老板,住了這麼多年鄰居,知根知底,解放那孩子是看著長大的,過日子放心。”“娟娟,”張秀蘭開始放桌子,接過話說:“我看解放對你還是挺有意思的,要不,早就找了,憑他那樣的找什麼樣的找不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