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叢娟娟不耐煩地嚷嚷:“媽,你別說了,上飯吧,我都快餓死了。”“行行!”張秀蘭說著忙從廚房向桌上端碗筷,嘴裏仍不住閑地嘟噥:“我馬上就給你把飯菜端上來……我的小祖宗。”
吃飯的時候,張秀蘭像是想起了什麼,問叢娟娟:“娟娟,你前兩天說和彭大誠,還有黃春雁兩個人吵架的事,都鬧到領導那去了,結果怎麼樣啊?”張秀蘭見叢娟娟悶著頭隻顧向嘴裏添著飯菜,沒有答話,就不放心地又說:“既然姓彭的和黃春雁好了,你也就別在中間再攪和了,挺大個姑娘了,傳出去這影響多不好,再說還是同學,又一起下過鄉……”“媽,求你了,別在嘮叨了,人家心裏正煩著呢。”叢娟娟心裏確實正為這件事鬧心呢,快下班時,主任找她談過話,讓她今後注意點,別再說些捕風捉影的話,好像吳院長和婁院長通過話,聽那意思,開始打算要給她個處分,話裏話外,讓她感謝彭大誠,要不是他說了些好話,這次院裏真就給叢娟娟一個處分了。事實上,叢娟娟也很後悔,悔不該同彭大誠和黃春雁當麵吵完了,又打了那個電話,當時她也是在氣頭上,快答快答嘴罷了,沒想到因為自己的一時不冷靜,惹了這麼大個麻煩,細想起來,她自己也感到有些後怕,好在彭大誠和黃春雁沒有和自己計較,這讓她感到很慶幸,也很內疚。
一家三口人誰也沒再說什麼,都各自低著頭吃飯,這時就聽有人在外敲門,張秀蘭連忙放下碗筷打開門:“是陳大哥,陳大嫂啊!”她見是陳文魁的父母,忙笑著把人讓進了屋裏,“這是哪陣風把你們老兩口吹來了呀?”
“大伯,伯母,”叢娟娟也驚訝地上前打招呼,“你們怎麼找來的呀!”“你們下鄉的那幾年,為了打聽你們的消息,你家我是沒少來呀!”陳文魁的父親陳榮焦說著,就把手裏拎著的東西放在了炕頭,然後問叢恩祥說:“老弟啊,身體好點了吧?”
“老毛病了,就這樣了。”叢恩祥在張秀蘭的攙扶下坐了起來,他笑著回答說完,忙讓道:“快坐,老陳大哥,你們老兩口快坐下。”“伯母,您快坐。”叢娟娟讓出椅子,扶著陳李氏坐下,又倒了兩杯水端過來,放在桌上。
“陳大哥,”張秀蘭熱情地問:“聽娟娟回來說,文魁快出院了,這可大喜呀!”陳榮焦回答:“文魁的病治得差不多了,這幾天就準備回北大荒去慢慢恢複了,我倆收拾收拾也準備跟著一去。”
“大伯,”叢娟娟問:“去了就和文魁住在一起不回來了吧?”“不,”陳李氏搖了搖頭,接話說:“楊書記都安排好了,有人照顧,說北大荒冬天太冷,我倆年紀大了,受不了,我倆是去看看,安排好了就回來,什麼時候想去再去。”
“娟娟姑娘,”陳榮焦感激地對叢娟娟說:“我這回可是體會深了,北大荒人,特別是你們這些知青,太有真情了,太講究了,要不是你那天在車上向我倆說了那麼多情況,我和你伯母,還不得一直蒙在鼓裏呀!”“是啊,”陳李氏也不無感慨地說:“你不告訴那些,我倆可就憋屈出病來了,這次我倆來,就是來感謝你來的。”陳李氏說著,就罵起黃春雁來,“那個黃春雁算個什麼玩意兒,氣死我了……”
“伯母,話呀可不能這麼說。”叢娟娟心裏有愧,見陳李氏這樣罵黃春雁,她也實在不想再傷老人家的心了,就尷尬地解釋說:“那天,我說黃春雁的那些話不準,是我瞎猜的。”“哎呀!”陳李氏不相信,以為是叢娟娟怕她傷感,揀好聽的說呢,忙笑著問:“娟娟,那她為什麼不露麵呀?”她還是不相信地看著叢娟娟。
“這……”叢娟娟一時不知如何回答是好了,趕巧方奎霞這時推門笑嘻嘻地進來,叢娟娟連忙上前抓住了她的手……
第二天上午,一輛皇冠轎車在新解放服裝有限公司樓前停下,武解放從車上下來,早已等候的黃小亞和趙大江急忙迎上前,不知兩人向武解放說了些什麼,武解放又鑽進了車裏,隨後,黃小亞和趙大江也上了車,接著車就匆匆地又開走了。
“這麼大事,你們怎麼才告訴我?”武解放坐在前麵,回過頭來責備地問黃小亞和趙大江,“要是去晚了,老太太怪罪下來,看我怎麼收拾你們。”“武總,”黃小亞有些膽怯地回答:“我們也是剛聽說,這不,就趕來找你了。”
“小亞,”武解放轉回頭,正視著前方,說:“我怎麼有點莫名其妙呢,那五個姑娘那麼漂亮,彭老師都看不中,偏偏看上了精神病院那個女護士?”“我也那悶,”黃小亞也有些看不懂其中的奧妙,就說:“也許是男人看女人的標準不一樣吧,就像當年咱們連,那麼多小夥子都喜歡黃春雁,可你偏偏就喜歡叢娟娟似的……”
武解放忙製止說:“你扯遠了。”“嗐!”趙大江感慨地接話說:“這玩意兒怪!”
“再著急,”武解放還是有些弄不明白,又回頭對黃小亞說:“也不能這麼突然說結婚就結婚呀!”“武總,你是不知道呀,”黃小亞向前探著頭,湊近說:“楊大姐這回是來真的了,比咱媽逼得還緊,要是彭老師再不找對象結婚,她也快要像陳文魁似的了。”
“不可思議。”武解放說著扭正身,搖了搖頭,然後說:“喂,小亞、大江,你們二位經理在,就少東方了,彭老師辦喜事,咱們可得多破費些啊!”不等黃小亞和趙大江回話,武解放才想起牛東方,問:“東方呢?”“啊!”黃小亞直了直身子,回答說:“他呀,去聯係人去了,想多去些人,把彭老師的婚禮搞得熱熱鬧鬧的。”
見黃小亞兩人沒再說什麼,武解放就讓司機加快車速。就在皇冠轎車駛入彭大誠家的胡同時,牛東方領著叢娟娟也從公共客車上下來,然後腳前腳後地一起向彭大誠的新房走去。“東方,”叢娟娟緊走兩步,問:“你說彭大誠辦喜事怎麼這麼突然,是不是有啥說道啊?”牛東方扭頭,笑著說:“這有啥說道,都多大歲數了,他已經奔四十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