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楊金環生怕徐亮說出實情，惹得陳文魁再去江邊去找黃春雁，就扒拉一下徐亮讓他住口，忙搪塞說：“他們一早就下地了。”“咋不早說呢？”陳文魁一聽就不樂意了，當時就翻了臉，生硬地問徐亮：“是不是你讓她去割水稻了？”他說著慫了兩下輪椅，嚇得徐亮“媽呀”地驚叫了一聲。“文魁，”陳榮焦忙從陳文魁手裏奪過輪椅，把徐亮推到一邊，然後責怪地問：“你這是幹什麼？”
“你--”徐亮剛要發火，但馬上又笑嘻嘻地說：“文魁，你聽我說呀，小雁子下地去指導工作去了，就像你當年領著你大姐她們家屬隊幹活似的……”“瞎整！”陳文魁似乎想起了什麼，就說：“我得去瞧瞧去。”他說著就朝白樺林方向走去。
“文魁！”陳李氏喊著，就要上前去拉陳文魁，被楊金環攔住。“大嬸，讓他去吧！”楊金環說完，捂著胸口，自語道：“嚇死了，多虧老徐沒發火，要是再戧著他來，說不上會是什麼樣呢？”
“是阿！楊書記說得對--”老張拍拍徐亮的肩膀笑著說：“老徐呀，真有你的，沒想到你急溜溜的脾氣改得這麼快。”“不改不行啊！”徐亮撓了撓頭，又瞧了瞧楊金環，笑著說：“和文魁這樣的病人相處，就不能戧著來，隻要你不惹怒他，他是不會傷害你的--我弄成這樣都是我自找的，說句不好聽的話--活該呀！”他說完哈哈地笑出聲來。
“老徐，你能有這個認識我就放心了。”楊金環笑著對徐亮說完，她望了望不遠處的科研所，對眾人說：“我去科研所看看去--過兩天就要剪彩了，武解放他們都要回來，咱們得把工作作好呀！可不能冷了他們的心啊！”徐亮瞧著新落成的科研所，感歎道：“我可真沒想到，武解放這小子出息成了大丈夫了，等他這次來，我一定請請他，哪怕是坐在一起喝點茶嘮嘮閑嗑也行啊。”
“徐指導員，”陳榮焦接話說：“過去的事情就別想太多了，武解放可能早就忘了。你呀！在他們眼裏永遠都是他們的指導員啊。”“哎呀，”徐亮搖搖頭：“可別再叫指導員了，這些天我就想要宣布作廢我身上的這個代號，還指導員，指導員呢，那些年，我就那麼稀裏糊塗，指導啥呀，都指導歪了，太對不起大家了。”
老張接著說：“那也不都是你個人造成的，理解萬歲吧。”“不對，不對，”徐亮連忙說：“老張啊，你可不能這麼袒護我了，同是一個天，同是一塊地，我家金環咋沒像我這樣呢，”他說著敲敲自己的腦袋，“哎，得開竅了！”
“你呀！是得好好開開竅了。”楊金環笑著說完，停停又說：“你們嘮吧，我過去看看！”她說著就向科研所走去。“楊書記，你也要早點回家啊！”陳李氏在後麵叮囑著。
楊金環快步向研科所走去，當她快到樓門口時，又突然轉頭，急匆匆地跑回來，對老張說：“老張，你回連部一趟，叫小吳通知寶進，讓他帶車去江邊迎迎大誠和小雁子他們--你們看這天氣。”她說著用手指指西北方向，大家一看，就見一團烏雲朝這邊湧來。
“我們也進屋吧！”陳榮焦說著就和老伴兒把徐亮推進了屋，然後讓徐亮坐著輪椅各屋走走，自己就和陳李氏忙活晚飯去了。徐亮轉著輪椅各屋走了一圈兒，心情異常的激動，沒想到武解放為陳文魁蓋得這橦別墅設計得這麼周到，除兩位老人的房間和陳文魁結婚用的外，就連陳文魁的下一代，不！下兩代的房間都準備出來了。
徐亮各屋看得差不多了，就來到了廚房，見兩位老人正忙活著，就要伸手幹點啥。陳李氏就把衛生間裏的洗衣機打開向裏扔了幾件衣物，讓徐亮坐在旁邊照看著點。
“他徐大哥，”陳李氏忙活了一會兒，走過來問：“春雁他們起早走的，現在也該回來了，聽說是去了江北，能不能出點啥事？”“大嬸，你放心吧！”徐亮笑著說：“老汪那人辦事認真。從小又在水邊長大，經曆得多了，沒事。”
“沒事就好，”陳李氏又去忙活去了。徐亮按照陳李氏的囑咐，把一小堆衣服往洗衣機裏一放，不禁大叫起來：“大嬸，不好了。”“怎麼了？”陳李氏緊忙又返來。
徐亮指著洗衣機，說：“我把金環和小雁子兩件一樣的衣服一起放進去了，也沒弄個記號，分不清誰是誰的了。”陳李氏一笑：“嗨，大驚小怪的，嚇我一跳，我以為怎麼了呢，都成一家人了，什麼分清分不清的，再說了，反正都是一樣的料，一樣的款式，還是出自一雙手，又是一個人送的。”
“大嬸，”徐亮哈哈地笑著說：“你這詞兒還挺多的呢。”“照你們年輕人差遠了！”陳李氏也笑笑，見徐亮拎出一件在領子上打肥皂要用手搓，忙勸阻說：“他徐大哥，快放下吧，這活不用你，我老婆子還能幹得動。再說你的手還沒好利索……”
“大嬸，”徐亮不好意地說：“這事兒我隻能和你說，我要是幫著金環和小雁子幹點兒活呀，心裏頭就覺得特別的舒服，能從頭頂一直舒服到腳心，這是咋了呢？”“咋了？”陳李氏一笑：“你變了唄！”
徐亮和陳李氏正交談著，就見黃春雁披頭散發地跑進來，一下子癱倒在地上，大聲哭喊道：“不好了，彭……彭……老師……出……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