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丹青也不知曉,”丹青為難地笑笑,把馬牽出來,對翻身坐上馬背的蘇憶雙說道:“三小姐,先生交代,讓丹青送您回府。”
“不用了,這一段路我還是自己回去吧。”蘇憶雙擺擺手,笑著回眸,輕扯韁繩,進入燈火點綴的黑夜裏。
蘇閑鶴自門後麵信步走出來,神情上仿佛染了一層霜霧,讓人無從捉摸他的心思。丹青等待他發話,站了好一會兒,蘇閑鶴才問道:“二少爺已經知道了?”
“小的隻說了先生交代的。”丹青據實稟告後便退下了。
門前寂寥,竹葉蒼蒼,偶有一陣風吹過來,帶著雨後濕潤的空氣,撞響那一排排的鈴鐺,蘇閑鶴便這麼站著,仿佛融入夜色,仿佛與天地的寂寥融為一體。
竹林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響動,他對著空氣嗤鼻冷笑一聲,麵色鐵青地轉過身去,不帶一絲一毫客氣,甚至是幾分明顯的厭惡,對藏在竹林黑影裏晃動的人怒斥道:“臭小子,你到底想怎樣?”
從黑影裏走出來一位纖瘦的的少年,那張臉與蘇閑鶴竟有七八分像,隻是蘇閑鶴是那種經曆歲月沉澱的沉靜麗嬈和難以察覺的銳利如冰,少年的神情倔強且勇敢,高高地抬起下巴向蘇閑鶴示威道:“你為什麼不肯認我?”
“哈?”蘇閑鶴露出誇張的表情,發出冷刀撞擊似的笑。
少年似是鼓足了巨大的勇氣,伸長脖子一臉視死如歸喊道:“你……我們……我們明明就那麼像,你為什麼不肯承認我和你的關係呢!”
蘇閑鶴十分不屑地“哼”了一聲,上下打量了一眼麵前的少年,尤其盯著那張熟悉的臉龐時,心頭泛起的惡心感愈加明顯,氣的他脖頸出的青筋展露無遺,他有生以來第一次那麼厭惡自己這張引以為傲的臉。
少年被蘇閑鶴刺眼的目光壓低了氣勢,露出委屈的神情,怯生生道:“你看,我和你簡直就是一模一樣吧,你再怎麼不承認也沒用。”
“一邊去!”少年把臉湊過去,想讓他看清楚,被蘇閑鶴像揮聒噪的蒼蠅輕輕一甩。少年也不覺得傷心,隻是摸著被他甩到的臉頰,不敢再上前,圓鼓鼓的眼睛就瞪著他,瞪到蘇閑鶴心裏發虛為止。
蘇閑鶴受不了他那副傻樣,一邊表情繼續厭惡一邊掏出手帕來擦手,說笑似的,譏笑道:“慕白晏,你那狐狸老爹好像還沒死吧,今天我還在宮裏碰到他了,難不成是回去的路上被誰給泄恨報複,一命嗚呼了?”
“反正我認定你是我那……那什麼了,你賴不了帳的!”少年性子倔得不知道像誰,那股義無反顧的決心十頭牛都拉不回來。
蘇閑鶴很是無奈,眉眼哂笑,“回去好好拿鏡子照照,你爹是老狐狸,生出來的是像你這樣的小狐狸。我蘇閑鶴的兒子是孔雀,懂不懂?”
“我就是孔雀!”
少年湊上去要拽住蘇閑鶴的袖子,蘇閑鶴臨風一拂,狠狠踹開一腳,不留情麵地從嘴裏吐出一個冷酷無情的音節:“滾!”
少年跌倒在地,減了滿身肮髒的雨水,狼狽的很。
“以後別來我這裏了,搞得我的雲深苑到處都是狐狸臭。”自以為甩掉了麻煩的蘇閑鶴心情大好,伸了伸懶腰,嘴裏哼著小曲兒,三分悠哉,也不去看倒在水灘裏楚楚可憐的少年,剛一進去就把大門關上,連條縫都不留給少年。
少年對著關得嚴嚴實實的門比了比拳頭,目測了一下圍牆的高度,還有圍牆周圍的鈴鐺,以前還沒掛上去呢,前幾天他爬牆被抓扔出來之後就立馬有了這些鈴鐺,顯然不是防賊而是防他。
少年泄氣地往門檻上一坐,也不在意是髒是濕,反正身上千金一匹裁出的白絲錦羅衣髒的分不清前後,靠在門板上嘀咕了幾句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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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狐狸上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