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十七叔惡作劇,嚇壞了領魂的人(2 / 3)

老卅第一次在土地老爺的麵前,聽到這麼全麵的領魂靈的詞兒,對他的人生閱曆又增添了不少。哼!他媽的,神仙、鬼差也吃賄賂!吃飽了十七叔給的香豆子,靜靜地聽著老人的唱魂聲覺得好奇。誰知十七叔突然“噗”的一聲也放了一個響屁。聲音未落,老卅因為十七叔的豆子在肚子裏起了作用,也緊跟著“噗”地一聲又放了一個更響的屁。

外麵的人本來聽到放屁的聲音就感到稀奇,放屁的聲音接二連三,仿佛土地廟裏不隻土地老爺一個人。隻是沒有聽得真切放屁聲是從哪裏傳出來的,還以為是司事老人放的,緊接著又有一連串的聲音傳出來,頓時驚慌失措。唱魂的人聽的最真切,今天晚上因為老司事的人病了,不能親自來主持,所以臨陣換將,找了一個老城精明的人來代替自己,並且耐心地教了他一個下午。新司事人雖然覺得已經把詞兒背得滾瓜爛熟了,可惜由於他已經上了年紀而且是第一次幹這種活兒,到了現場,心裏緊張生怕不熟悉套路出錯,再加上土地廟裏接二連三地發出聲響,心裏不由緊張起來,不知是土地老爺本該就是這樣,有求必應,還是其他原因。因為是生手,沒有經驗,拿不準套路,於是就戰戰兢兢地老忘詞。不提防土地廟裏麵不停地有聲音傳出來,聽得雖然不很真切,心裏不由打起鼓來。開始他還以為本當就是這樣,可是後來越想越覺得不對頭,越想越害怕。最後簡直嚇破了膽子。他轉念一想,也許土地老爺也跟人一樣,也有仙氣也有靈性的,到了這個時候,他已經暈頭轉向,天昏地暗,分不清自己身處人間還是鬼蜮了。無奈他的身後還跪著黑壓壓的一群人,癱又癱不得,跑又跑不得,隻好硬挺著就當沒發生任何事情,硬著頭皮不動聲色、有條不紊地操作著。隻是身體越來越控製不住地顫抖著,冷汗直往下流。等他辦完了這一回的喪事,回去就病倒了。

接著隻見他拿過事先準備好的一杆鉤子稱,哆哆嗦嗦地給笆鬥除了皮。隻聽他高聲說:“領魂嘍!”另外有一雙手將蓋在笆鬥上的青布輕輕地捧起,遮著笆鬥伸向廟門,似是在等著土地老爺發出魂靈。十七叔趁勢惡作劇做到底,抓了一把紙灰,順手放進了笆鬥裏。還老氣橫秋地說:“好了,歸位去吧。”外麵的人煞有介事地將黑布蓋著的笆鬥做作地用力向外拉,再輕輕地把笆鬥遮掩。老人又拿起鉤子稱,煞有介事地稱了稱笆鬥。嘴裏振振有詞:“好,有重量了,領出來了,趕快送他歸位吧。快,送亡靈上路吧。亡人大哥你走好,哼哼,走好……”他哽咽著,“這一路上有山有水有雨有霧又有風,惡鬼凶神,凶神惡煞當道,哼哼,還有槍炮子彈刺刀飛機坦克亂打亂放,你要好自為之;哼哼,家裏的事你不要掛慮,大家都安全無虞。你的小兒子被抓壯丁,這是你的一塊心病。人皆有命,聽天由命吧。哼哼,快快走吧,雖然你沒有死於、死於戰亂,可惜卻死於戰亂所引起的饑荒。哼哼,走吧走吧,千萬記得路邊的迷魂湯你不要喝,過了奈何橋,你要頂得住刀山火海,硫磺火湖,不要耽擱,不要停留,立馬奔上望鄉台,哼哼,不能遲疑。老哥啊,錯過這個村,就沒有這個店了,你想看也看不到家鄉的人嘍。早去早托生,記得下一輩子情願往憨厚的人家去過窮日子,不要托生到奸猾施拐的人家去享福。”說完,提起笆鬥,說了一聲:“走吧走吧!”就顧自在前頭抬腿就要逃走。不料他的腿猶如灌了幾千斤的鉛塊,怎麼也抬不起來,再用力,一頭就要栽到地上。攙扶著孝子的人顧不上孝子,連忙過來將他扶住,攙扶著他慢慢往回走。人們跟在後麵,其中也有聽到動靜的,也有沒聽到動靜的,看到這個情形,個個提心吊膽,慌慌張張地魂不附體。他們今夜的事情還很多呢,又要守靈,又要辭靈,又要探墳,又要搶富貴。由於有土地爺顯靈的這一說在隊伍裏悄悄地流傳,今夜的辭靈酒怕也喝不安生了。大概後麵的人也已經清楚了今天的古怪事情,雖然沒有聽得真切、看得真切,鬼神的事情是能夠弄得那麼清晰明白的嗎?人人都覺得十分詫異蹊蹺,土地爺真的會顯靈?一通小小的惡作劇,留給人們無限遐想和諸多疑問,風波久久不得平息。

人們漸漸地走遠,到前邊的路上去開辭靈會。剛剛還好不熱鬧的土地廟,頓時沉寂下來。老卅終於長出了一口氣。他埋怨地說:“十七,你鬧得太過分了。不僅得罪了土地爺,還把那些無辜的人嚇得半死。這個事情最容易出亂子的,萬一,萬一嚇死了人,他可是家裏的頂梁柱啊,你可就坑了他一家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