迫切想認識劉慶邦老師,緣於其小說集《心疼初戀》,尤其是小說中經過加工處理的河南方言,更是令我倍感親切。我也是河南人,當時就預感到劉慶邦一定是河南人。果然,在《小說月報》裏慶邦老師寫的《發大水》的作者簡介裏,知道了他不但是河南人,竟還是一個縣的老鄉。接著,我通過有限的信息資源,給他寄了兩封信和我的詩集《青鳥》,均未有結果,時為1999年,我在北京打工。2000年正月,再次來到北京找工作,在新街口新華書店買到了一本《劉慶邦小說自選集》,遂欣喜地來到位於和平裏的煤炭部再次打聽他的地址。通過《中國煤炭報》編輯姚喜岱的熱情聯係,我終於等到了從《陽光》雜誌社趕來的劉慶邦老師。
我慌忙站起來與慶邦老師緊緊地握手,將這不尋常的一刻,攝入記憶的心間。
慶邦老師中等個頭,滿麵的樸實,於成熟中略帶滄桑。一身深藍色豎條紋西服,整潔的領帶、黑亮的皮鞋,很有氣質。
他的辦公桌上擺著一排他的作品集。
我忙拿出他的自選集請他簽名,他熱情地戴上眼鏡,簽了。末了,他又拿出一本他的長篇近作《落英》,也一並簽名送我。
我拿出我一本發表的作品複印件請他指正,他都看了。
劉老師,我非常喜歡您的小說,特別是裏麵咱們家鄉的方言,可以說是原汁原味。我說。
我寫得還不好,裏麵的方言也不全是原汁原味,有的經過了加工。慶邦老師謙虛地說。
劉老師,請您談談小說方麵的創作經驗好嗎?我說。
乖乖,這個可不好講。他搔了一下頭發。
我認為小說應寫自己親身經曆的真實事情,盡量少虛構,愛情方麵的題材最能打動人心,這裏麵有許多東西可挖掘。我在農村生活了二十年,在煤礦(原鄭州礦務局密縣煤礦)幹了九年,所以我的作品一半是寫農村,一半是寫煤礦。當然,在城市生活了這麼多年,城市題材的我也準備寫寫。另外,我覺得兒時有許多題材可深挖,我經常回憶童年,覺得很有意思……
之後,我們又談了家鄉的風土人情掌故等。他又送了我兩本他主編的《陽光》雜誌(原名《中國煤礦文藝》)。雜誌的封麵黑如煤炭,“陽光”二字眩白奪目,標明的“剛建風格、陽光品質”詮釋了雜誌的內涵。而這何嚐不是劉慶邦老師的真實寫照呢。
順利。在送我到樓梯口時,他再次與我握手祝福。
從1951年生於中原,少年喪父,初中畢業,務農下礦,到成為《中國煤炭報》記者、主任和中國煤礦作協主席、中國作協全委、北京作協副主席;從1978年在《鄭州文藝》發表處女作《棉紗白生生》,到自1986年始先後出版的長篇小說《斷層》、《高高的河堤》、《落英》、《平原上的歌謠》、《遠方詩意》、《紅煤》及短中篇小說集《心疼初戀》、《劉慶邦小說自選集》、《走窯漢》、《遍地百花》、《梅妞放羊》、《神木》、《紅圍巾》、《響器》、《到城裏去》、《民間》、《臥底》、《劉慶邦中短篇小說精選》、《暗宅之謎》、《不定嫁給誰》、《女兒家》、《河南故事》、《少年時代》、《別讓我再哭了》、《胡辣湯》、《劉慶邦小說》及對他的評論集《劉慶邦的女兒國》等,直到1999年被河南省文學院聘為院士、成為北京作協副主席,被授予國家一級作家、被譽為中國小說界的“短篇王”,作家劉慶邦該有多少光榮與夢想、苦澀與坎坷啊!
《大平原》的憂患與深情、《玉字》的人性尊嚴、《曲胡》的悲壯殉情、《胡辣湯》的詼諧、《宣傳隊》的人性壓抑、《月子彎彎照九州》的靈魂剖析、《屠婦老塘》的敢恨敢愛、《心疼初戀》的對初戀的痛惜、《神木》的生命悲憫、《鞋》的一往情深、《家道》的滄海桑田……無不折射出劉慶邦成長的痕跡。
中國著名的《小說月報》和《小說選刊》經常選載劉慶邦的小說,在文壇舉辦的著名文學獎評比中,劉慶邦屢獲殊榮,魯迅獎、老舍獎、烏金獎及幾次蟬聯《小說月報》的百花獎。特別是我也參加了《小說月報》的投票評比,我投了一些出了好作品作家的票,也投了劉慶邦神聖的一票,於是,2005年8月,我也獲得了天津《小說月報》第十一屆百花獎讀者獎。
正如評論家雷達所言:“劉慶邦就是這樣一個讓人‘走神’的作家,一個既關注礦工的生存又關注農民的作家,一個熱衷於探究人的本體矛盾的作家,一個把創作的根紮在土壤裏的作家……”
冷靜、善良、執著、堅強、淡泊、嚴謹、自然、憂鬱卻又苦求鍾情……這,或許就是真實的劉慶邦。
——原載2000年5月24日《鄭州礦工報》
——2002年創刊號《紅高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