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出狗咬狗的戲碼,他姚氏可是很樂意觀賞一二。
他隻需在這帝京坐等著皇室與上官一族兩敗俱傷即可!
“皇上駕到!”正在眾人交頭接耳之際,皇帝一身龍袍大跨步而入。
眾人三拜九叩以後,皇帝的身影也已經坐落在了九階之上的那張黃金打造的龍椅之中。
皇帝威儀的目光一掃殿內的眾人,轉而平淡道:“都起來吧,臨時宣眾位愛卿入宮,自然是有急事相商。”
待眾人一一站定之後,皆是習慣性的齊齊望向首位的定親王。
定親王也不推辭,斟酌了片刻便拱手朝皇帝恭敬道:“皇兄急召我等入宮,可是為慶陽之事?”
皇帝聽罷微微點了點頭,開口道:“王弟如何看?”
定親王一愣,他倒是沒有想到皇帝會如此直接的開口詢問,微微斂眉思忖了片刻才緩緩開口道:“此事關係到上官一族的嫡長女,若是一個處置不當,那麼勢必會引起上官氏的怨懟。”
皇帝眉心一凜,剛剛在禦書房好不容易才平息下去的怒火又一個勁的往外冒了出來,冷若冰霜的目光直直射向殿中的定親王,眸色深沉灰暗。
定親王心下駭然,他已經很久沒有見過皇帝這般幽暗深沉、冰冷無度的目光了。
看來,慶陽之事果然不像表麵那般簡單,否則皇帝也不會露出這等灰敗的神色。
別人或許不知,但他們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從小一塊兒長大,對方的心之所想隻需一個眼神便一目了然。
上官氏,肯定已經給皇帝施加了壓力。
否則皇兄也不會如此舉步維艱。
定親王微不可聞的低歎了口氣,如今外戚幹政、兵權旁落、世家獨大,也真是難為了他。
許多人都說皇帝這些年來性情變得陰晴不定,但是他心中的無奈又有幾個人能夠知曉。
皇帝將視線移到了群臣的身上,低沉道:“你們呢,可有何不同的看法?”
左相低眸望了一眼身側的定親王,心底暗自思忖了須臾,才小心謹慎道:“老臣以為,還是派人前往慶陽再徹查一下較為妥當。”
“右相呢?你認為該當如何?”皇帝並未理會左相的提議,而是轉眸將目光落在了一直不曾開口的右相身上。
別以為他不知道這老匹夫葫蘆裏究竟賣的是什麼藥。
右相心底不禁冷笑,這是要拉他一塊下馬麼?
既然如此,那麼他就將這池子水再攪混一點兒。
轉眸望了一眼身側的鄭陽,不急不緩道:“那陳列的父親陳新可是威武將軍的舊部,加之陳夫人與鄭夫人可都是玉氏之女,同族姐妹,這事兒還是鄭將軍拿主意比較好。”
鄭陽聽罷微微一愣,他沒想到如今已是一團糟了,這右相還想著自己的利益,唯恐天下不亂,將禍水往他身上引。
他朝右相淡然一笑,轉而溫和道:“相爺這是在說笑麼?要說那陳新拿的是朝廷俸祿,即使曾經是我的部下,但食君之祿,擔君之憂不是!還有那陳夫人,相爺似乎忘了她可是出自瑞陽玉氏,如此說來倒是跟定親王妃更為親近,畢竟定親王妃也是出自瑞陽玉氏,她們兩才是真正的同族姐妹。”
右相一噎,這鄭陽果然是深藏不露,自己準備扣在他身上的罪名他全都四兩撥千斤的反扣在了皇室的頭上。
他的一席話,真真是讓自己無可辯駁。
看來當年這南楚雙傑之一的威武將軍鄭陽可真不是浪得虛名。
定親王見鄭陽禍水東引,身子忍不住一僵,一改以往的溫和有禮,厲聲道:“右相這是何意?如今慶陽的情況還未可知,右相過早的下此定論不覺有失公允麼?”
定親王的話音一落,殿中一眾大臣皆是麵麵相覷。
這麼多年來,各方勢力即使暗地裏再怎麼鬥得頭破血流,也不會搬到明麵上來,今日這是怎麼了?
朝中幾位手握重權的一品大員竟公然在政殿之上馭口相爭!
皇帝高坐龍椅之上,深邃的目光將眾人的神色盡收眼底。
他引右相入局,右相卻將鄭陽拉下了馬,而鄭陽直接來了招禍水東引,又輕而易舉的將矛頭拋回了皇室身上。
一切回到了原點!
翰林院院士王義明顯感受到了殿內劍拔弩張的形式,心底駭然,下意識的抬眸望向高位之上的皇帝,眉心微蹙。